不行,她不能掉进陷阱里。
李晴央用手使劲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痛得咬紧牙关,双眸中一片水色,“这画,我还未画完,不如我带回去画完再给王爷?”
裴既南笑着摇了摇头,“送出的礼物岂有收回的道理,况且我看这画这样就很好。”
完了。李晴央心中暗道不妙,他装得好像很喜欢这画的样子,这样她怎么接戏啊?
一时想不到对策,她只好“嗯”了一声,将脸埋进碗里默默喝粥。
面对此情此景,她无心进食,粗略吃了几口便以收拾东西的借口告辞了。
说是告辞,可谁都看得出,她是落荒而逃。
目睹全程的秦敦感到豁然开朗。
原来主上留着这画,是为了感动殿下。
殿下方才都感动得快哭了!
想必经此一事,殿下对主上的情谊定能更上一层楼,这才是主上的真正用意。
之前是他肤浅,一直误会主上沉迷女色了,主上运筹帷幄,果然从未忘记大业。
只是……秦敦有些为难,“这画要放在京城裴府的书房吗?”
虽说这画可以增进感情,但它实在有些“不堪入目”,若放在书房之中,不知会惹来多少耻笑。
“不必,收起来便好。”
阿晴口中说着仰慕,逛个街市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最后还想用这等拙劣的画作来搪塞他。
他要她知道,不是什么破烂玩意儿都可以当成礼物送给他的。
对他敷衍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她以后再敢如此行事,等着她的就不仅仅是难堪了。
裴既南看着那幅画,喝了口清粥,觉得无比甘美,身子都暖了起来。
*
夏季多雨,绵绵细雨从正午一直延续到傍晚,马车行过泥泞的官道,车轮带起混着黄泥的浊水,泥水溅到车身与帷幔上,让精美的木雕与刺绣蒙上了一层泥黄色,不甚雅观。
李晴央一下午都待在马车里,既不好下车休息,也不便开窗观赏景色。她感觉自己都要憋坏了,整个人闷闷不乐。
“还要多久才能到啊?”她愁眉苦脸道。
秋玥探头出窗看了看前后的景色和太阳,估摸了下如今是什么时辰,回道,“算路程还有两刻钟就到驿站了,我们可以赶在入夜前到达,然后在驿站歇息一晚。”
“两刻钟,倒是快了。”李晴央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提起精神,她秀眉紧蹙,深深叹了一口气,“就是往后不知道还有多久这样的日子呢。”
秋玥听出了言下之意,殿下这是厌烦了赶路的无聊日子,她略一思索,说道:“从此地到京城,再走十五日便能到了。”
“十五日!”李晴央哀嚎着,难受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面上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她叹着气用手掀起一角车幔,恰好瞧见百步开外的骑兵,他们个个身穿铠甲骑着战马,挥着马鞭驰向远方。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就见不到他们的背影了,若不是地面上布满蹄印,她甚至会怀疑他们是否是她的幻觉。
速度好快,好羡慕。
她忽的想到了什么,如远山般的眉尾扬起,眼中有了些许兴致,“若是骑马呢,几日能到京城?”
她们如今为了照顾她,马车是慢慢悠悠地走,才需要十五日这么久,若是骑马疾行,定会快些。
“骑马……”秋玥脑中算了片刻,答道,“一日半足以。”
李晴央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兴奋不已,“不如我们骑马回京?”
秋玥一怔,没想到殿下是这般心思,她忙劝道:“骑马奔波又兼近日有雨,雨中急行易感风寒,殿下三思。”
李晴央倒觉得无碍,骑马奔波,可坐马车也不舒服啊,横竖不好受,长痛不如短痛,就应该选这个只难受一日半的。
如今这般细雨,穿上蓑衣就淋不到内里,她再戴个帽子面罩,穿上御寒之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便不会冷到。
实际上,在她面前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她不会骑马,得现学。
这又不难,学个几日大概就会了?
再加上她初学不熟练,不敢骑太快,旁人一日半能到的路程,她就算三日吧。
这样满打满算,耗费的日子顶多七八日,怎么都比十五日短。
何况让她这样闷着十五日,无病也闷出病来了,不如速战速决。
打定主意要骑马,李晴央知道秋玥她们做不了这个主,那她就去同裴既南说道说道。
她看向秋玥,问道:“王爷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