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眼恰好覆盖在他乌黑的头发之上,柔软的触感,恰到好处的温度让双眼放松下来,继而她整个人都松缓下来。
一日的疲累在此时现出原形,瞌睡虫趁虚而入,她努力强撑着眼皮,不愿就这样睡着。
可裴既南双手抱着她的后背,她不好动弹,只能依偎在他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不由自主地进入梦乡了。
裴既南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清楚她睡着了,便将她的手拿开,想将她平放在床上,让她安稳睡个好觉。
一不小心扯到了衣袖,李晴央半个肩膀露了出来。
她的雪肩在洁白的月光下,散发着细腻柔和的光亮,好似稀世珍玉。
肩颈之下,上臂之中,有一圈乌紫,极其显眼。
裴既南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几分怒气。秋玥她们怎的照顾地这般不细心?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一圈乌紫恰好是手掌的形状,像是什么人用力掐着她的手臂留下的。
谁这么大胆,明日查出来就……
忽的想起,这是自己的手掌印。他们在御花园争执时,他就是抓她上臂的这个位置。
他暗暗懊恼,自己没有用什么力啊,为何就淤紫了呢。
手掌覆上去,正好能把淤紫全盖住。
掌心厚茧之下,是温柔软润的触感。
相比自己粗粝的皮肤,阿晴的肌肤吹弹可破,娇嫩如花,看起来确实禁不住他用力一握。
他张开手掌比划了下,思绪飘远,
往后得控制住力道……
*
片刻后,裴既南走在回府的路上,秦拾和秦敦紧跟在他身后。
秦拾方才听见殿下说要让位,心中警钟大响,生怕主上就答应了。虽则主上后来没有答应,但温柔刀刀刀夺人理智,秦拾还是很担心。
他看着主上的背影,愁容满面。
秦敦不解,撞了撞他:“你怎么了?”
“你适才去外殿值守了,没听见殿下说什么。”秦拾的头摇了又摇。
“殿下说什么了?”秦敦好奇起来。
“殿下……”秦拾见主上没有喊停,就继续说道,“说她才能不足,要让位给主上,助主上称帝。”
“真的啊?”秦敦双眼骤亮,“这是好事啊!”
“你懂不懂啊!”秦拾狠狠拍了秦敦一肩膀,“殿下是在试探主上对皇位的想法,这招叫以退为进,甚是高明啊。”
“我觉得殿下没那么多心眼子。”秦敦撇着嘴,“你也看到了宴会上李拓是怎么侮辱人的,殿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心生退意,想让位,也是人之常情。”
秦拾哼了一声:“你想啊,若她让位后反悔,去投靠魏王,一样可以重新登基,但我们到了那时,就处于下风了。”
秦敦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今日话太多了。”裴既南冷冷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抱着双臂,左手食指轻敲着上臂的肌肉,漫不经心地思考着别的什么事情。
*
魏王府。
清晨收到飞鸽传书的魏戍同魏王汇报。
襄泽昨夜饮酒,在湖中小舟上醉倒了。灌了一晚醒酒汤后还是睁不开眼,他敞着胸膛,懒散躺在船棱头,哑声道:“什么事。”
“有一封匿名:传书,说太女要让位给相王。”魏戍言简意赅。
“什么!”襄泽一下就酒醒了,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谁传来的消息?”
“是陌生的字迹,尚未查明其身份。”
“这种隐秘消息……难道是裴既南身边的人?”襄泽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到十分头疼,“图什么呢。”
魏戍如同一根船杆似的站立在船头,不动也不言语。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襄泽用力锤了锤自己脑袋,“连心毒练出来了吗?”
“已有眉目。”
襄泽一脸不耐烦,显然很不满意这毒药的研制进度,“我给你三日时间。要么刺杀,要么下毒,你选一个吧。”
跟随魏王多年,魏戍明白主上的意思是,要么是毒杀李晴央,要么毒杀他自己。
魏戍握紧了拳头领命:“是。”
恰此时,云层散开,阳光照耀大地,襄泽被晒得睁不开眼,他用手挡住光亮,躺了下去。
继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