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看不真切,她无法百分百确定,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是要的。
“殿下,怎么了?”听见猛烈的关窗声,秋玥快步过来询问。
“风有些大,吹得窗户都关了。”李晴央随口编了个理由,她余光瞥着窗棱,长睫掀起复又轻垂,“秋玥,我看今夜月色不错,横竖睡不着,不如赏月。你出去看看有哪些平地合适摆桌赏月。”
“是。”秋玥领命退下。
屋内就剩下上官和夏汐两人,李晴央在她们耳边同她们说了几句……
片刻后,有一黑衣人蹑手蹑脚进了牡丹阁,阁内守卫不多,他轻松躲避后上了阁楼。
阁楼的烛火已熄,漆黑一片,他觉得不太对劲,外头那般吵闹,阁楼里那位怎么可能熄灯睡着?
一咬牙,黑衣人当机立断,他双膝跪地,扯下黑色面罩,双手高举作投降状:“魏戍求见殿下。”
霎那间,阁楼的灯光全部亮起,火光之后,是重重侍卫,侍卫之后才是他要见的殿下。
李晴央从人后走出来,眸中满是玩味,她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往前一步不死也要重伤,就原地跪下了。”
“魏戍此次,并非是顶着魏王麾下之人的身份而来,而是以丰朝普通百姓的身份前来拜见殿下。”魏戍拱手叩拜,十分恭敬。
听他这么说,李晴央心中已有了大致想法,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吧,什么事。”
“魏王喜怒无常,残暴不仁,我愿助殿下铲除奸佞,还丰国一片平和。”
魏戍言辞恳切,说得大义凛然,好似真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忠臣。
先前洛荆说那句“魏王阴晴不定,姐姐姐夫为他做事,想必也没什么好日子”的时候,李晴央就怀疑是魏戍想转投阵营,先让洛荆替他们探探口风。今日魏戍亲自上门来找她,算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面容冷淡地坐下,四指幽幽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得得”声,在阁楼这个寂静之地显得尤为突出。
“魏王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从前为何不弃暗投明,去效忠相王?”
别看魏戍年岁不大,她听说他从几岁就开始为魏王效力,十几岁便成了魏王手中最锋利的刀之一。此人心思深沉,不可轻视。
若他真是存了什么“铲除奸佞”的打算,从前就应该投到裴既南门下,为摄政王办事。
今时今日他来投靠她一个傀儡皇太女,于情于理都不合,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算计的。
“相王——”魏戍哭笑一声。
相王比魏王更甚,心狠手辣至极,他嫌命长才会去找相王。魏戍忍不住腹诽道,脸上并未流露出半分想法。
他眉眼之中尽是苦涩:“我替魏王办事,与相王斗了许多年,其中隔了不少人命与恩怨,转投相王,相王只会将我除之而后快。”
李晴央摇了摇头:“我与相王在同一条船,选我跟选他,其实差不了多少。”
“殿下与相王看似有相同之处,却大不一样。”魏戍道,“相王暴戾恣睢,殿下宽仁慈爱,我从小就在想,若丰国有一位仁爱君主,天下万民定能过上太平日子。如今殿下回宫,我愿誓死效忠殿下,铲恶锄奸,还丰朝一个国泰民安。”
这番话里,魏戍将裴既南也归为了“奸佞”一列,也就是说魏戍是想帮她一并铲除魏王和相王,希望她这个“仁爱”君主给他一个全身而退,归隐田园的机会。
她当然想除掉敌人,可她不清楚魏戍是否是真心效忠她。思考一番后,李晴央道:“你有为国为民的想法,这挺好的。但你今日背叛了魏王,来日不知会不会背叛我……”
见她松口,魏戍立马许下承诺:“我将向殿下证明我的忠心。”
“好,拭目以待。”
*
翌日,李晴央和裴既南回到宫中,继续处理政务。
午后,裴既南有事出宫,李晴央正无聊看奏章时,上官前来通报:“殿下,大济国王子阿布说得到一盒珍贵珠宝,想献与殿下。”
大济国王子阿布?李晴央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们大济国不是前几日才刚进贡了不少东西吗,又来献宝了?
她疑惑地打开浓郁彩色的盒子,瞧见里头有一枚孔雀羽装点而成的五角钗,精美是精美,单独进献是为何?
拿出钗子放在手上,李晴央忽而觉得这钗怎的这般眼熟,形状为何同飞镖很是相像?
她谨慎一掰,孔雀羽霎时脱落,露出藏在其中纸条。
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