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表哥答应了我,许我正妻之位。”
甘灵青可不傻,原身为了讨好宫氏,想了招帮着对付洛裘钰,自己反倒没落个好。
“易安,你进来说话。”宫氏撂下茶杯。
俞化风满脸为难,“娘……”
“你想清楚了,以你现在的身份,娶三品大员的女儿绰绰有余,仕途艰难,什么助力你都要把握住。”
就差没直说,甘灵青现在的身份配不上俞化风。
宫氏都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迷了眼,让沈清换嫁给洛裘钰……
“表妹,你别怪母亲,女子本就要生儿育女,你若不能生……那我们的计划就不成。”
俞化风原本合计,想让他和表妹的孩子过继到洛裘钰夫妇名下。
因那两碗绝子汤被捅破,这事便暂时搁置。
“……”甘灵青望着这对母子,袖口下的手指蜷紧,“我知道了,但我依旧是表哥的人。”
竹清院。
沈清回来时,洛裘钰正在凉亭处描绘竹林景色,提着毛笔的身姿清隽钟灵。
走近细看。
画面水墨浓重浅淡,寥寥几笔黑白灰,便勾勒出竹林的意境之美。
沈清赞叹,“不曾想,夫君的画技这般惊艳卓绝,颇有白荀子的风格。”
“早年有幸得了一两幅白先生的画作,若论画的意境,为夫还远不及矣……”
洛裘钰嗓音低沉,搁笔至砚台。
自从昨日谣言平息,沈清就未和他讲过什么话。见他面容虽泛白,但精神矍铄。
琥珀色瑞凤眸波光潋滟,仿若猫眼石般澄澈透亮。
“老夫人送来的人参年份足,用来补气血最合适不过……”沈清让佩云呈上托盘,“这是妾身让小厨房新做的海棠酥。”
提起海棠,沈清眸底还有丝眷恋。
阿娘在世时,每到春时就陪她在海棠树下,吃点心赏花景,如今十七年过去,树在人却不在。
洛裘钰淡淡扫过沈清,没有错过她眉眼无意泄露的一丝忧伤和孤寂,目光落在海棠酥上。
修长手指轻捻一块。
鼻尖仿若能嗅到淡淡的花香,酥饼用了庄子送来的野蜂蜜,其甘甜覆盖了内馅花蕊的苦涩。
“海棠花本来微苦,添了蜂蜜,滋味倒是独特。”洛裘钰顺着石桌,为沈清推来一杯白牡丹,“秋闱前,为夫需要去学院备考,你若在府里遇到难事,可向秦嬷嬷询问一二。”
“既是夫君好意,那我就可放心。”
秦嬷嬷,她印象不深。
只记得在院里负责院落的打扫,长相敦厚老实,沈默寡言,在竹清院做事却不起眼。
随后洛裘钰便回到书房温书。
落座圈椅,他视线扫过窗棂外的竹林,尽是苍翠青韧,忽然开口:
“庭院角落栽种棵海棠树可好?”
安青诧异,公子何时喜欢上海棠,莫不是见夫人喜欢……
不敢多想,他赶忙回话:“靠近夫人房边倒有片空地,若要栽种还得看夫人的意愿。”
“我问你种哪了?”
安青跟了洛裘钰多年,公子是阴是晴,不难分辨。但眼下,洛裘钰脸色并无不悦,他继续往下说。
“公子想种哪,岂是小的能干涉。但海棠树占地,细数院落就靠夫人的厢房那边有空档。再说,海棠花的确艳丽,等海棠树长成,夫人若能日日相见,心中定是欢喜。”
洛裘钰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面,不知为何,见到沈清神情里的落寞,他就不自觉想她开心点。
对沈清的底细,他早就派人探查过,自然知道海棠花与沈清母亲的联系。
他只是见不得助手状态下滑,偶尔奖赏点好处,对员工的积极性有益。
嗯,就是上级对下级的纯粹关照。
沉吟了会,洛裘钰便让安青下去安排种树事宜。
这边,沈清回到厢房去整理账册。
庄铺的一切开支,她都需细细盘算核对。
想要得到洛裘钰的支持,她必须要把庄铺打理好,铲除任何不利因素,尤其在庄铺干活的下人。若是下人阳奉阴违,影响的就是进账,乃至院内主仆的一应用度。
佩云为她按摩,“小姐,你都连轴转了两个时辰,不若休息下用些晚膳。”
“大爷交给我的事,不办妥不行。若我连看管账本都应付不过来,日后如何能执掌中馈?”沈清闭眸养神,连续翻看账本,眼眸实在酸涩。
不光是为洛裘钰,她藏了私心,若他前一步离她而去……
那么沈清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因而,她必须快速适应,为以后置办私产,能娴熟上手。
洛裘钰交给她三个庄子、两个商铺,光是核对这几年以来的开支条目,都废了她不少时间。巧的是,她这番功夫没白费。
沈清随手翻到一页,问,“佩云,我问你,现在市面上普通人参价格几何?”
“大概是二两半到三两。”
“人参分小中上,年份越高价格越贵。普通人参对应小中年份,也是五到六年,价格维持在一两半到三两之间。”
佩云不解,“那岂不是没有问题?”
“那问题可大了,价格没错处,但关键记账本的人用的是计重。若不常与药材打交道,很难看得出人参是否足量。药材这一块是最容易动手脚的。
不光是药材,还有很多藏的细,不懂这块的,很容易就被骗过去。”
沈清杏眸泛了抹冷芒,“明天就启程去会会他们。”
“小姐!”
佩兰穿过鹅黄帷幔,暂断两人的谈话,连声道,“奴婢打听到,月华楼那边有新的动静。那甘姑娘大张旗鼓让下人外出采买,惊动了府内上下,现在大伙都在纷纷议论。”
“采买什么?”沈清绕有兴致的拨开茶盖。
佩兰摇头,“奴婢也不清楚,那甘姑娘煞有其事,非要闹腾出府,后来大少爷不允,她就让丫鬟代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