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托刘恒的“福”,魏洛睡得极差,早上起床时,眼下都是青黑的。
进膳时,刘恒默默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魏洛还在生气,他得小心伺候。
殿内出奇安静。
很快,一名小内侍打破沉寂,“殿下,外面来个女子,说是找您。”
“谁呀?”魏洛头都没抬。
“沈瑶的侍女。”
魏洛猛然看过去,忙道:“快让她进来。”
放下筷子,魏洛整理衣冠间,侍女已进来,她忙跪下,着急道:“殿下快救救我家姑娘,她被抓进兵马司监狱了。”
魏洛眼眸陡然睁大,不可置信道:“什么?”
侍女把前因后果讲一遍,魏洛越听越心惊,看着侍女的目光也越发不善,“她被关进监狱,昨晚你怎么不来?”
侍女嗫嚅道:“宫门关闭,进不来。”
魏洛无奈叹口气,抬手让她起来,说道:“孤已知晓,你先回去。”
他冷冷瞥一眼刘恒,道:“更衣。”
临走前,又让人将热饼拿纸包好,一起带走。
*
天寒地冻,地上结着一层白霜,一辆简朴马车被几十名卫兵簇拥着,快速驶离东华门。
守门的兵士认出是东宫卫,待人走后,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一大早,这么着急出宫做什么?”
有人道:“听说最近锦衣卫裁员,会不会是这事?”
“有可能,不过我猜大概去诏狱。”
“为啥?”
“妖书疑犯在诏狱,听说是个叫韩域的书生。”
……
叽喳声渐渐远去,耳边只有北风呼啸。
马车驶离东华门后,继续沿宫墙向南,经东安门出皇城。皇城外,车马、行人渐渐多起来,京城冬日的清晨,繁华热闹。
车厢内,魏洛将饼揣在怀中,用体温暖着它,就像数日前沈瑶那般做法。
想到一整夜,她一人缩在冰冷的监狱里,连口水都喝不着,魏洛顿时心如刀割。
此刻,他恨不得立马飞至监狱,找到她,然后将她拥在怀中,细细安慰一番。而她,最好在见到他时,大哭一场,抱着他不肯松手~
马车在魏洛催促下,行驶极快,待到达兵马司衙门时,才刚至辰时。
司里衙役还在清扫地面,守卫见到魏洛一行人至,忙上前问:“何人来此?”
“大胆,皇太子殿下至,还不让肖指挥出来迎接。”刘恒喝道。
衙役一听说是太子,大惊失色,连行礼都忘记,忙回身往衙里赶,走几步后,脑子才恍然开窍,又折返回来,边行礼边道:“殿下容禀,肖指挥带人去搜缴禁书了,现不在衙里。”
“哦,无妨,孤去里面等。”
衙役小心道:“是,殿下请。”
跨进兵马司大门,魏洛却叫住衙役,问:“听闻你们昨日抓捕许多人,他们都关在哪?”
“就在那边几个房间里。”
衙役拿手指着,魏洛看过去,便道:“孤是来找人的,一个女人,你直接带路。”
太子命令,衙役虽心中疑惑,但不敢违抗,于是直接带他来到关沈瑶的牢房。
东宫卫已将牢房团团围住,衙役进去开锁后,就被刘恒赶出去。
“殿下,奴才在外守着,您快进去。”
刘恒面色复杂,微微叹气。
“守好了。”
魏洛叮嘱完,便大踏步走进。
空气中满是潮湿发霉的味道,地上也黏糊糊的,环境实在令人作呕。
待行到最后一间牢房时,魏洛才看见沈瑶。
心心念念的女子正蹲在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她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似在沉睡。
“阿瑶~”
魏洛唤她名字,快速靠近。
迷迷糊糊中,沈瑶听到声音,抬头间,便见魏洛满脸笑容,正朝着自己而来。
金色晨光穿过铁窗,在他身上投下淡淡光晕,此刻,他温柔的笑容似能融化冬雪,他俊朗柔和的五官,连女娲看了也会羞赧。上天多么偏爱他,给他高贵的出身,偏还要赐给他这样一副好皮囊。
沈瑶的心陡然漏了一拍,轻喃道:“殿下?”
掐掐手掌心,生疼,不是梦。
她这才脸上涌起笑容,盈盈道:“殿下,你来了。”
“嗯。”
魏洛声音轻柔,忙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没受到伤害,心上一块大石头方才落地。
“阿瑶,你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