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礼物袋都发出了“唔唔唔——”的声音，每个礼物袋里都有个小女孩在挣扎。

“猜谜游戏正式开始！赢的人将会获得他最想要的礼物！伟大的骑士快来拯救心爱的公主吧——”

麋鹿们就像残影一般快速从周冷三人身体穿过，每穿过一下，都有被刀穿或被寒水浸泡了全身的感觉，周冷注意到，其各别麋鹿会因加速转化成另一种形态——骸骨。

“那么第一道谜题，圣诞老人最不喜欢的食物是？”

周冷：“我能换一个问题吗？”

姜饼人顿时双目腥红，龇牙咧嘴道：“拒绝更改规则，周冷记过一次，扣除10点幸运值，再次提问，圣诞老人最不喜欢的食物是？”

“麋鹿。”

“回答……”姜饼人上一秒还在微笑的脸，下一秒狰狞了起来，“错误！你们真是蠢透了！那么明显的答案都看不出来！圣诞老人最不喜欢的食物是红色！”

“惩罚大冒险！刻骨铭心的深度！”

麋鹿再次扬起马蹄，撕扯着腐臭的嘴角，将深不见底的利口展示于众人眼前奔腾而来，更加彻骨的寒冷在还未穿透之前就已经扑面而来，周冷三人在其中极限穿棱，每一次都险险擦过鹿身，但麋鹿显然读懂了周冷的心思。

一条像树枝似的又软又长的东西紧紧拽住了周冷的脚裸，猝不及防的，周冷连同皮特立一起被沉入了水中。

周冷一个转身，便看到了一张泡烂的人脸，缠住他的东西正是皮上的鹿角，而人脸更为恐怖，正面看十分苍白吓人，它转动着了无生气的双跟，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在言语着什么，背面则是随水流飘动的毛细血管，丝丝血水融入水中晕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红色颜料。

任谁看到都会当场失魂。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扰起，这些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周冷曾经杀死过的那些玩家npc，他们怨恨着，哭诉着，试图击溃周冷，周冷平静地呼吸着，挥舞的斩断之链将一切都搅乱。

“说完了吗？你们说的这些，动摇不了我。”

你还真是顽强啊。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周冷的脑海中浮现。

“你是谁？”

你再不快点出去，那个小公主就要被蚕食殆尽了哦。

显然对方并不想回答他。

“我靠周冷，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我头要痛死了。”一旁的皮特立边消灭着人脸边捂着耳朵道，明明是在水中，却能看到他身上明显的汗。

上方的飘笛不知道怎么样了，像失联了一样，一直没有回应。

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像石柱般粗大的斩断之链从深不见底的水底齐齐升出，边缘转动的锯齿将水体连同人脸搅得得一团糟，尽管是在水中，周冷的声音还是能传达到皮特立的耳中。

“抓住链子！我们现在上去！”

巨链带着俩人冲破水而出，瓢笛惊喜地望着他们，下一秒却笑不出来了，那些人脸竟然用鹿角死死抓着锯齿的尖端跟了上来。

“惩罚大冒险第一回合暂停，猜谜继续。”随着姜饼人一声下令，人脸咻地一个又一个贴在了礼袋上面，将毛细血管穿过袋子深深扎入了其中，“圣诞节是什么时候？”

一瞬间，痛苦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冷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先问起了瓢笛的情况：“你刚刚是被什么困住了吗？”

飘笛甩了甩挂在身上的烂肉：“那些麋鹿，在你们被拽下之后，突然开始一起咬我，这肉也是它们身上的。”

“我再重审一遍，圣诞节是什么时候？”

周冷回答：“今天。”

“回答——”姜饼人突然诡异一笑，而后双目赤红勃然大怒道，“惩罚大冒险！难以拒绝的红！”

喷涌不息的鲜血忽地从礼袋扎口流淌到水面上，配合着疯马疯狂喷出的鼻息，鲜血被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热浪。

小女孩的哭声无处可逃，四面八方地沁入飘笛的心扉，她们在说——

老师，救救我——

老师，我好痛——

老师，我不想死——

老师，为什么我看不到周围——

老师，这里好黑——

这种痛苦是刻入骨髓中抹不掉的，深受其影响，瓢笛的眼圈竟红了起来，她抱住胳膊直发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哭着：“对不起，对不起……老师这就去找你……”

一只手搭在了瓢笛的肩上，仿佛什么被切断了似的，停止了哭泣的飘笛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失态，神色锐利道：“那个女孩，就在礼袋里。”

周冷微微点头：“正好，我的剪刀也快生锈了。”

许久不见的“绝望剪刀舞”纷纷祭出，在空中形成了壮丽的剑阵，如琉璃青般沁血的灵力云绕在刀尖，周冷只是一个响指，剑阵便对准着每个鼓鼓囊囊的礼袋高速落下。

姜饼人这才开始急了：“休想找到！”

老师，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是你休想才对！”裹挟着至纯之火的多重唐刀宛如一朵惊世怒莲在飘笛身后盛放，衬得飘笛更加的明艳动人。

皮特立吹出了一声撩亮的口哨，黑色的响尾蛇随声而现：“不错啊，身为‘快乐’的我也不能被比下去了。”

若说周冷的位置是国际象棋上的王，那飘笛就是负责抵御一切的后。

一个又一个涨满鲜血的礼袋被剪开，鹿角试图绞碎剪刀，绞死施技者，周冷的剪刀却比它们的更快，更多，红花女孩的声音，也传到了周冷心里。

画家先生，你找不到吗？我就在这里啊，我就在你的眼里，你找不到吗？我想出去，我已经死了，我讨厌黑暗。

身后的飘笛和皮特立仍在奋力护着周全，周冷索性闭上双眼，索性将灵力，鬼力，五感统统放大，隐隐约约感到失控，但一旦心平静下来，就能更好的抓住目标。

“在那里。”

最小的礼袋被剪开，周冷找到了，却找到了一个不完整的礼物，红得浓稠的鲜血中，一颗缺少了脸皮的头颅轻旋着浮在上面，断掉的四肢像蜘蛛腿左右一翻而上，这里面唯独失去的，是中间的身体。

周围的敌人停止了行动，三人愣愣地看着礼袋，像是忘了呼吸，忽然之间，鲜血在袋子中极速下降，一同下降的，还有残缺不堪的礼物，来不及去阻止，当所有东西都神奇地消失后，周冷看到了袋子底部的一行字。

他肢解了我的身体，夺走了我的脸，却让我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迷宫中央的画布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缓缓画上去的小人，那小人四肢健全，独独少了一张脸。

眼前的场景被迅速压缩，拉伸，倒回，三人还没来的及理清过来刚才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就在转瞬间被拉回到了一开始的原点。

周冷看着眼前的小人，径直起身离开了座位，上前同飘笛站在一起，一如一开始，他再次问道：“第二次，你选哪个？”

“……惊蛰。”

皮特立出声道：“你确定，‘惊蛰’可不比‘圣诞节’好受。”

周冷看了他一眼：“那你来带路。”

皮特立躬身：“‘快乐’愿为实现。”

开门的是瓢笛，起初她有些犹豫，很快又重振心态推开了“惊蛰”的大门。

然而这勇气刚持续了一秒就迅速被打了下来。

倾盆大雨的世界中，一群穿着消防服的方脸纸片人正围着一辆立体消防车慌乱灭火，其中一名纸片人见有人来了，立刻抓着水管奔到周冷等人面前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新人？！快去灭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