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斯辰开车送夏莞去学校,并且把照片发给了她。
夏莞看了一会儿,仰头问起了他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是英国人吗?
樊斯辰的表情瞬间僵硬,仿佛被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弦。
夏莞见状,心中有些后悔,赶忙试图扯开话题,“反正一定是个大美人吧,不然你们兄弟俩上哪儿得到这张盛世美颜?”
樊斯辰微微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握着方向盘,缓缓说道,“可是她早早去世了。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就算樊致远骗了她,她也全当是自己的赎罪。”
夏莞垂着眼眸,心中涌起一阵难过。她忽而觉得,樊斯辰身上似乎也有着和他母亲相似的气质,那种隐忍与宽容,让人既心疼又敬佩。
“所以你才去投奔的美国的桑尼舅舅吗?”
樊斯辰笑着点点头,没想到他随口提过的人,夏莞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对你不好吧。”
樊斯辰心头一动。
他从未跟任何人揭露自己的伤疤,提防和怕被二次伤害都是其次,他是觉得这是自己要承担的事,别人也不能做什么,反而听了怪尴尬的。
但这回面对夏莞,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听樊斯聿说过。”夏莞看着樊斯辰,缓缓解释道。
樊斯辰抬起头,似乎惊讶于两人居然聊起过自己。
夏莞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其实你哥偷偷加过我微信,他想了解一些你在学校的事,我以前怕涉及你的隐私,也没说很多。”
“那天他扮成你去了学校,跟我聊起来的。”
樊斯辰听后,脑袋更晕了,都快忘了这茬。
那次是趁他感冒,事后任他软硬兼施,但樊斯聿就好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总不告诉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
樊斯聿和他一样的年级就已经大学毕业,所以应对学校上课或者考试完全不在话下,因而樊斯辰想破头也没明白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直到上次,顾逸尘无意的透露,才知道樊斯聿在学校帮他打了架。
虽然樊家风头极盛,但樊斯辰却始终不愿借助被他视为耻辱的家族名号来作威作福,因此,当面对一些混混或者二世祖的纠缠时,他最常做的便是装傻充愣,尽量避免冲突。
然而,樊斯聿却截然不同,他绝不姑息纵容这些恶行,毫不犹豫地重拳出击,将那群人打得心服口服。
事后,樊斯聿更是花费重金打通关系,侵入学校投资方。
他的本意是希望借此让那些人对樊斯辰敬而远之,不再招惹。
但恰是无心插柳,在之后调取监控的过程中,意外地为樊斯辰创造了一些可以暗箱操作的机会。虽然这种做法并非光明磊落,但胜在好用。
“所以呢?不能说吗?”夏莞小声问。
樊斯辰原以为自己会对此讳莫如深,没想到面对夏莞,居然也能像过往云烟一样轻飘飘地说出来,“当时被那个美国佬地主打得有点受不住,就给我哥写了封信寄到了中国。十二天后有了回应。”
夏莞像是从纷乱的叙事中,抓到了点转瞬即逝的线索,“为什么是十二天?”
樊斯辰顿了顿说,“还好是十二天,跟我预计的日子一样。原本计划再忍两周,但嫌太久怕自己挺不住,十三又不是个吉利的数字,于是选了十二。没想到正巧了。”
“那天,感觉自己看到了奇迹。”
原来十二,是苦难的尽头。
而这个期限的保证,樊斯辰给了夏莞。
夏莞心脏跳得很快,希望能够验证自己的猜测,于是含混地说,“你,你记得那晚,在医院是什么日子吗?”
“是我兑现约定的ddl。”
果然。
“后来被卢董骂了,那时候还没找出内鬼,她说我很可能也被半夜不知道儿冒出来的卡车创飞,但是……”樊斯辰喉咙发干,突然就有点发不出声。
想起夏莞经历的那些煎熬,十二天里瘦了那么多,现在还没补回来,他心里非常自责。
“但是说过,要让你等得到。”
夏莞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那些不幸的酸苦,都因一人,在心底回甘。
“小万卡,你哥是第二个,跟我表白的男生。”
樊斯辰正在喝水,听到这话,震惊地一阵猛咳。
夏莞帮他拍拍背,笑着说,“别怕,我又没真成你嫂子。而且他是替你表的白。”
樊斯辰尴尬地笑笑,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催促夏莞先去上学。
两人对视无言,这件事就默契地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