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伸手拍拍小医生的头,小声的说:‘别哭,我在城里等你。’
小伙子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五年的小村子,后来他寄了很多封信给小大夫,但是无一回复。
直到七年后,小伙子当上了当地大学的老师,他当年在村子里代的第一批学生考上了这所大学,他们在学校相认。说起当年事,说起那座小村庄,小伙子才知道,小大夫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村里的老人说是雨天路滑,滑进了水沟里,淹死了。”徐松源说着,猛吸了香烟的最后一口,将烟屁股狠狠的暗灭在烟灰缸里。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徐松源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样说到:“那个小大夫叫柳闯,杨柳依依的柳,横冲直闯的闯;而那个小伙子……就是20岁时的我。”
其实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人点破……
“我离开的突然,他走的决绝,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表明心意。所以,我的执念便是希望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分钟,所以你们……可以帮我找到他么?”
宋理端起桌上的茶,默默的饮着,思量了一下说到:“既是你的执念,你又登门求解,我们没道理不管,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否在念都,没办法帮你找到他。那是你们自己的缘分,是否能重逢均是命定。”
“好,好。”听到宋理有办法确定柳闯是否在念都,就马上答应了。
宋理接着说:“需要你提供柳闯的生辰与死亡时间。”
“他生日是1950年腊月初二。”徐松源还记得那是他们搬到一起住的第二年,柳闯生日他特意用雪给柳闯堆了个蛋糕,虽不能吃柳闯却还是很高兴,那时他承诺柳闯会给他买个真正的奶油蛋糕。“死亡时间是……1972年9月13日。”徐松源说着握紧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宋理瞄了一眼,说:“阿迟,去书房取来纸笔。”
宋理在姜迟取来的纸上写上了柳闯的生死时间后,将纸条丢尽了香炉中的酒里,纸条燃烧后,酒里的小人看到纸上的字,对着宋理摇了摇头。宋理接着宣布:“不在。柳闯不在念都,他没有遗憾,也就没有执念,自是不会留在这里。”
“怎么会没有执念?!”徐松源听着一脸的不可相信,却又看到宋理满是坚定的神情,只能被迫相信。“怎么就没有呢?……他还没走出那个村子啊,他还没有去读医学院,他还没有……我还没有同我表明心意啊……”
纪念拍拍他肩膀,再次递上一支烟,默默的说着:“可能是……他挂念的人已经回到熟悉的地方,而他自己也没有成为那人的负担,何来遗憾。”
徐松源看着纪念,颤抖着接过那只烟,纪念拿起火柴为其点燃。徐松源愣了一阵,知道香烟燃尽一般,才像整个人被掏空了灵魂一般,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自从那天,我偶然遇到老板娘之后,我便开始明白在这座念都里可以遇到以往的故人,所以这几天我走遍了念都的各个地方想找到他,可是都没有。我就猜到了他不在这个地方……”
宋理看着他,难怪今天的徐松源如此颓废,想来定是没日没夜的找寻了。
徐松源吸了下鼻子,直接将燃烧着的香烟在手中攥紧。“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杀孙鹏么?”
姜迟反问:“不是看不惯么?”虽是这么问,但是三人都猜出了个大概,毕竟有心之人已经引导她们看到了柳闯的死亡。
徐松源摇摇头,冷笑道:“那是安慰他老婆的,毕竟跟她没关系,某种意义上说她也是孙鹏人生的受害者。我杀孙鹏,就是为柳闯报仇。”
“你怎么知道是孙鹏杀害的柳闯?”
“起初我也不知道,是孙鹏自己说的。我知道柳闯去世之后回了趟村子,村长已经不在了,只有王婶接待了我。我问起柳闯的死因,她说她也不清楚,是村口卖瓜的赵大爷发现的。王婶就带着我去赵大爷家问。赵大爷还记得我,我给他孙女讲过课。我就问他:‘大爷,您当年怎么发现柳闯的?’
赵大爷也不记得太多细节了,只说:‘那娃就没穿裤子趴在雨里,整个头都在水坑里。’说着还在炕上比划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没穿裤子?’
‘对,还是我后来给他穿上去的。’
‘那……他屁股上有泥么?’那时候我就有了个不好的猜想……我离开村子的这几年,思想文化开放,各类国内外书刊也看了不少,也可以解读自己对柳闯的情感了,甚至我还在给柳闯邮寄的复习资料里夹带过相关野史小说。那时,就是想试探下柳闯能否接受这样的情感……
果然,赵大爷说:‘没有,那娃屁股干净的很。’
‘那他带着药箱么?’
‘带着的,我给他送回家,通知了村长,又去看了眼俺家瓜棚,回去的路上在壕沟里发现的药箱。’
‘壕沟里?不在他身边?’
‘不在,离着的有10了米呢。’
10几米,人滑倒不可能划出10几米,更何况是平地滑,只有一种可能: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
纪念眉头一皱,他分析的没有错。“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
“报警?”徐松源一脸无奈的看着纪念,“那个年代,那个乡下,没人撑腰,过了的事,哪怕过一天,人埋了,都没人再管。那天我在王婶的指引下去墓地祭拜了他,他的墓地在他父母边上,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我们曾经住的房子和我曾经授课的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