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不用！"反应太过激烈，"我自己可以..."

裴晏决突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

"你走路都在飘。"呼吸灼热，"还是说...你在躲我？"

林拾微耳尖烧得通红。前世他们第一次接吻，就是在类似的酒会上。那时他也喝多了，被裴晏决半搂着带进洗手间隔间，抵在墙上亲得腿软。

记忆与现实重叠，他慌不择路地转身。

林拾微从洗手间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眼前的世界像被浸在了水里，所有的光影都扭曲成斑斓的色块。他扶着墙壁，指尖触到的每一寸冰凉都让他想起前世那个疯狂的夜晚。

同样的游轮，同样的香槟，同样的...裴晏决。

"站都站不稳了？"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林拾微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裴晏决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热度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我...没事..."他挣扎着想保持距离，却被搂得更紧。

"别动。"裴晏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全船的人都在看我们。"

确实。林拾微模糊地意识到，从他们踏入酒会开始，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就像蛛网般缠绕在他们身上。而现在，裴晏决半搂着他穿过人群的样子，更是引来了无数探究的目光。

"裴总..."一位穿着银色礼服的女人拦在他们面前，红唇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这么早就走？"

裴晏决连脚步都没停。

"林顾问不舒服。"

"哦？"女人的目光在林拾微泛红的耳尖上流连，"我还以为..."

她的话没能说完。裴晏决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女人立刻噤声，识趣地让开了路。

下船的路仿佛没有尽头。林拾微的腿软得像棉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裴晏决的手臂牢牢箍着他的腰，将他大半重量都揽在自己身上。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脸颊，却吹不散体内翻涌的酒意。

"小心台阶。"

低沉的提醒在耳边响起，林拾微下意识低头，却只看到旋转的阶梯。他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栽去。

"啧。"

天旋地转间，他被打横抱了起来。裴晏决的胸膛紧贴着他的侧脸，心跳声沉稳有力，与他自己紊乱的脉搏形成鲜明对比。

"裴...放我下来..."林拾微挣扎着，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再动就把你扔海里。"

这句威胁太过熟悉。前世每次他喝多，裴晏决都会这么说，却从未真的松手。记忆与现实重叠，林拾微突然安静下来，乖顺地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

他听见裴晏决的呼吸顿了一秒。

车内的空间逼仄而私密。林拾微被小心地放在副驾驶，安全带扣上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皮革座椅混合着裴晏决身上特有的香气，将他包拢住。

引擎启动的震动透过座椅传来，林拾微半阖着眼，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

"难受？"

温热的手掌突然贴上他的额头。林拾微下意识蹭了蹭，像只贪恋温暖的猫。这个动作太过亲昵，等他反应过来时，裴晏决的手指已经僵在了半空。

裴晏决收回手，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

“住哪？”

“...手机没电了..不记得了。”林拾微嘟囔着。

酒精在血液里奔流，理智的堤坝正在崩塌。林拾微侧过头，借着夜色的掩护，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月光描摹着裴晏决凌厉的侧脸线条，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一丝不平静。

裴晏决没有追问他对于自己住哪都不记得，干脆带他回自己家。

"为什么怕我？"

林拾微攥紧西装下摆。布料上残留的体温和气息让他呼吸困难。他当然怕，怕重蹈覆辙，怕再次沦陷，怕那些刻骨铭心的痛会再次上演。

"..我没有.."

"说谎。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一直在躲。为什么？"

林拾微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遇时的心动，热恋时的痴缠，争吵时的痛苦，还有...离婚时裴晏决头也不回的背影，林拾微恍惚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到底在哪一年。

"因为..."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睛也快要合上"你很像...."

林拾微感觉自己越来越昏沉，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在视线里晕染成模糊的色块，裴晏决的侧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轮廓锋利得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像你的什么？"裴晏决的声音轻缓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像在诱哄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说出秘密。

林拾微的意识已经涣散，酒精让他的大脑像浸泡在温水里，思绪飘忽不定。他恍惚间分不清今夕何夕，仿佛回到了曾经无数个夜晚，裴晏决也是这样，在他迷迷糊糊间诱哄他说出羞耻的情话。

"像我老公..."他无意识地嘟囔着，声音软糯带着鼻音，像只撒娇的猫。

方向盘猛地一偏，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