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假寐的祁钰旌才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俞瑜一眼。
俞瑜视而不见,扶着柳絮的手下了马车。
映雪正站在王府侧门等着,一身衣裳也是褶皱不堪,估摸着回来后也没来得及去打理。
见着俞瑜下车,映雪也顾不得礼仪,只是囫囵向祁钰旌行了个礼,便匆匆奔向俞瑜,一脸急色。
俞瑜只是轻轻微笑安抚了她一下,侧身朝着祁钰旌一福身,“王爷,妾身先回了。”
祁钰旌此时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点头,就在门内与俞瑜分道扬镳。
一人去往华澈院,一人去向外书房。
穿过游廊,祁钰旌面色微沉,周福紧随其后,“王爷,孤影和孤寒已经在书房等您。”
“嗯。”
“王府该好好查查了。”
周福严肃了脸色,“是,奴才定会好好查。”
书房里,孤影和孤寒拱手行礼。
祁钰旌摆手示意后径直走向衣橱,拿了件日常的长衫随意套上,孤影已经倒了杯热茶放在书桌上。
祁钰旌靠着椅背坐下,双手按揉了一下额头才睁开眼,端起热茶轻微抿了一口,“说说吧。”
孤影和孤寒对视一眼,率先开口,“禀告王爷,属下检查过马车,车辕有崭新的被利刃割裂的痕迹,最多行二十里就会断裂。”
听到这里,祁钰旌眼神如寒冰一般扫过孤影,孤影浑身好像冻僵了一般,停顿了一瞬间继续道,“田虎是五年前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的,家住京郊一百里的桃岐山山脚不远处的长桥村,三年前父母俱亡,独留他一人。”
“入府就是车夫,不过之前一直是管事们出府才用他的,与他有往来的只有膳房丫鬟玉娟,俩人情投意合,不日完婚。”
“属下目前就查到这些,其他的可以问问周管家,已经派人去长桥村打听了。”
书房里,寂静一片,只有祁钰旌手指轻缓摩挲杯沿的动作,这是他惯常思考的表现,谁也不敢打扰。
“周福,进来。”
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周福进来,恭敬跪下,此事错在他,理应如此。
“当初买田虎就是因为他有一手车夫的手艺,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从不冒头,周围人都对他不了解,但他为人和善,其他人也乐意卖他几分面子。今日田虎恳请其他两位车夫给个机会,想在王妃面前露个脸,以后可以赚钱让玉娟过好日子,他们收了田虎的钱财就答应了。”
祁钰旌有疑惑的眼神盯着周福,意思是为何其他两人不想在王妃面前露脸,周福明白,欲言又止后硬着头皮解释,“下人们私下传,您厌恶王妃,所以……”
祁钰旌将茶盖轻轻磕在杯沿上,发出瓷器清脆的响声,“呵呵。”
底下三人顿时冷汗涔涔。
***
回到华澈院,净室浴桶已经兑好热水,一律沐浴用具都准备齐全了。
“今日真是惊险啊,回来了就能沐浴真舒服!”
听到这话,映雪和柳絮两人才笑出来,大大松了口气,天知道听到王妃出事的时候自己有多着急,现下就忍不住要流眼泪了。
“哎呀,你们两个小花猫,都安全了还哭什么?赶紧你俩也去洗洗吧,我自己能行!”
俞瑜伸手一人擦一把眼泪,三人破涕而笑。
映雪倒是先开口,“奴婢知道王妃回来必是要沐浴的,所以先吩咐了。”
“果然,还是映雪贴心呀!”俞瑜转眸看见眼泪又要下来的柳絮,继续道,“咱们柳絮姑娘今日没吃到糖葫芦,本王妃叫人给你买!”
才又推着两人出去了,自己一个人解开衣服沉入浴桶中思考今日这些事情。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就在马车里晃悠了小半个时辰,身上倒是淤青不少。
俞瑜靠着浴桶边缘闭目养神,脑子却在飞速转动。
许是安全又舒服的环境中,这氤氲着的热气引着她昏昏欲睡了,直到外面小丫头传膳才将她叫醒。
俞瑜胡乱穿上里衣出来坐下,任由小丫头为她绞头发,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恍恍惚惚地,脑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