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艺抬起头时以为林暮夏在看自己,他头发被帽子遮得下压几寸,迷着眼起初看得不大清晰,等他伸手拨开后,那道视线又挪开了。
“我不喜欢晒太阳。”张千艺在他身边突然解释说。
“我也不喜欢。”林暮夏接道。
张千艺瞧着他表示赞同。难怪你这么白呢,原来也不喜光。林暮夏看他欲说还休,奇怪问:“怎么了?”
张千艺脱口而出;“难怪我第一次见你感觉有点病态的白。”
“病态?”林暮夏慢慢咬着字在齿间轻声重复,道出的声音显得讶异。
张千艺以为讲得他不乐意了,急急忙忙地找补说:“不是说你看着病弱的意思。”谁知道呢?或许是哪天头顶的水晶吊灯过于明亮。
林暮夏说;“可能是因为我哪天下午来时肚子不舒服。”刚说完,就预感不妙看张千艺准备开口,担心他又问为什么。
林暮夏迅速接话抛出问句;“周六下午,你要不要来?”
已经走到宿舍楼下,张千艺摘下帽子,扯下袖套说:“看情况。”
这个时间是真不凑巧,他刚好在周六下午要练舞,时间撞在一起。
林暮夏说好,转身往楼梯通道走。张千艺本想跟着他一起的,结果身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张哥!”生意听着耳熟,一转头果然是两个高一舍友中的一个,当是自我介绍,说叫凌宇。
张千艺没应,再去看楼梯口,林暮夏已经上楼了。凌宇从后边上来,刚大大咧咧地想拍他肩,被张千艺眼神警告劝退。
坐电梯上去,凌宇问:“你们下课这么晚?”
“被老师留。”张千艺说着,反问他
凌宇烦躁地薅了把头发说;“在教室写物理题。”
哦,那倒是正常。
说起来,他们虽然是不同年级组成的四人寝,但剩余三者都一致的爱学习且成绩可观,四人只有在各自任务完成的差不多时才会在睡前讲几句话,通常只有三人。
颜众要么还在写,要么困得直接爬床上睡觉。
就这一点,当同平层的男寝因为大吵大闹扰乱治安而被揪出去罚站时,他们是属于会被明里暗里表扬的那类。
电梯指数跳到五。
凌宇又问说,张哥你数学怎么样?
张千艺现在一听到数学两个字脑海里就是上课被抓包的窘迫,他脸冷下来说不好。
凌宇跟没看见似的说,“哦哦,那我能问你题么?”
他是无心之举,毕竟他觉得张千艺所说的不好是针对高二的,他才刚高一,看张千艺天天也伏案自娱自乐,虽然不知道在干嘛,但一脸认认真真的模样,成绩能差到哪?
所以,就死脑经的以为他在谦虚。
这话在张千艺听来和“你这傻逼”的杀伤力半斤八两。
刚要发作,凌宇又说 ;“算了张哥,我觉着你挺忙的,颜众呢?他会吗?”
“我怎么知道?”电梯到六楼打开,张千艺仗着身高腿长迈步走出去,甩他一大截。
他怎么不知道?颜众的成绩当然好,而且是特别好。
这是前天和周制陈远去吃晚饭完后 ,三人转场去周制家打麻将时,陈远喝了点酒不小心说漏嘴的。
先是张千艺随口提到宿舍里有个话不多的人,周制摸了张牌随口问名字。
张千艺打张九万,说叫颜众。
然后,坐旁边的陈远手不小心碰倒自己的牌出两张。周制叹了口气,“老子这牌不错的,本来都要胡了。”
张千艺看他,漫不经心地问;“认识?”
“成绩好的都认识。”
此言一出,俩人在精神上嗤之以鼻。
周制不依不饶,“给钱吧。”
陈远抽出边上的纸盒里的纸巾,团成球没好气地砸他说,“他成绩很好的。”
张千艺后来知道,陈远是总分年二,颜众是总分年一,要不说学霸都和学霸认识呢。
快走到宿舍门口前,门忽然被推开,然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张千艺刚要讲话,陈远没注意和他撞在一起。
这下好了,俩人头磕在一起,撞得眼冒金星。
张千艺一下火了,他今天上午走了什么运,怎么一个劲儿的挨撞。他站稳后,伸手攥住他衣领,“你干嘛呢?”
一抬头,发现陈远嘴唇异常的红艳,微张着,连舌尖都一阵焰火般的红润。
陈远没答,看见他包口袋的水杯,伸手就拿起来,张千艺还没阻止他 ,陈远打开大口大口的喝。
张千艺骂他:“你这人,撞了我还抢我水!”
陈远喝得太快,不小心呛了下,好不容易停下来解释说:“刚刚吃到辣椒太辣了 。”
张千艺冷冷地瞪着他,仿佛在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你抢我水杯的理由吗?!
陈远用手背抹了嘴,讪笑着不说话了。
张千艺深呼吸,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走了,还恶狠狠地撞了下他肩膀。疼的陈远嘶了声,揉着间嘀咕句小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