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夏做下家接的很快,要不说他打得漫不经心呢,倒像是个专门给林暮夏出牌机会的人,因为包括这局的前面都是在张千艺打完后,林暮夏接上,然后就胡了。
又输一局。
周制把面前的麻将一推说:“张千艺你这牌打的。”
张千艺睨他:“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着。”周制嘀嘀咕咕没说。
陈远心态良好,他和张千艺都喝了点酒,脸色抹上片寡淡的红,话比平时更少,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推牌。
下局快开时,林暮夏倏然站起来说自己去趟卫生间就往外走。
周制懒懒地靠在椅背里点起支烟还没抽两口被张千艺走到身边掐灭。
周制欸了声长调说:“张千艺,你最近欠揍啊。”
张千艺懒得理他只转身往外跑去,出门时叮嘱道:“走了再抽。”说完,风似的拉门出去。
周制盯着指间半截烟沉默会儿后问:“他是不是有病?”
陈远打了个呵欠挖苦他:“你也有病。”一点眼力见都没用。
张千艺追出去时林暮夏还在中央,他跑过去拽住他手,顺了下气说:“你知道在哪里么?”
林暮夏诚实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搁这瞎晃半天。
张千艺带着他往左边走说:“不在那边。”
张千艺在外面等他,闲来无事便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自己对面半人高的“八方来财”有几片叶子。
林暮夏在洗手台洗完手出来就看见一个黑旋旋的发顶,浓密乌黑,看起来很软。
“你干嘛呢?”
“数叶子。”
张千艺站起来,林暮夏问这树叫什么。
张千艺老神在在地说叫鸭爪,然后看见林暮夏脸上轻微凝固破碎的笑。
看得他心情愉悦大好。
往回走,林暮夏进门前问:“能不能和我换位置?”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但张千艺还是问他是不是刚刚坐着不舒服?
林暮夏说没有,“就是太亮了。”
俩人入座,人到齐开局。陈远发现两人换了位,没怎么在意。
直到后来的三局全是张千艺赢的,他终于从困困顿顿中分出眼神来看向林暮夏。后者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脸上跟焊死了副完美无瑕的面具似的。
周制已进麻木了,行尸走肉地出牌。
陈远打了张牌和周制碰后从牌堆里摸出张,继而行云流水地打出去。
林暮夏接着时,张千艺膝盖又被人轻轻地碰了碰。他慢腾腾地小幅度转眸,身旁人若无其事地出牌。
看清他打的牌后,张千艺在心里啧了声。
这牌恰到好处地接他多出来的牌,一打出去就直接胡了。
一次就算了,连着几次都这样包括膝盖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连着三次的触碰。
林暮夏有种魔力,好像能知道他所有的牌。
张千艺这次没打那张多余的牌,而是从自己地顺子里拆开张打出去,麻将和麻将碰壁,发出清脆的一声砰。
林暮夏忽然悄无声息地弯起嘴角。
周制原本还一脸死气沉沉的模样,这下张千艺打的正中他下怀,他打出张牌,手一推牌面,胡了。
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周制在赢下后,立刻起身说:“不玩了,我送陈远回去。”
张千艺打的脑子里也一团浆糊,等放松下来了才发现心力交瘁。
周制去取车,陈远和张千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万里无云,和市风景环境好,在现在居然还能看见星星。陈远和他借了支烟抽。
张千艺也咬上模糊不清地问:“你住哪?”
“酒店。”
“自己?”
陈远扫他,没应。
张千艺叹了口气:“你也是的,把在和市的房子卖了养人,邢姨知道了得打死你。”
“等她知道再说呗。”陈远吐出口烟,眉眼在白雾中很朦胧。
张千艺不再说了,陈远这人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比谁都犟,反正他心里有数。
周制在庭院外打双闪,给陈远打电话叫他快下来。
一同走下去时,陈远出门,林暮夏在客厅里,张千艺一回头就看见他一手提着个塑料袋一手去收桌面上的餐盒,吓得心蹦到嗓子眼儿。
张千艺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袋子赶他:“别弄了,去洗手。”
林暮夏手往后躲了躲。
家里没阿姨,这些东西他也不可能堆在客厅里发酵过夜,这样明天就得和苍蝇蚊子蟑螂过了。
等张千艺弄好一切后,湿着手从厨房出来时,林暮夏坐在沙发上手支着头,要睡不睡的。
他走过去,脚点了点他小腿,“林暮夏?”
林暮夏睁开眼,眼底带了点红血丝,他仰起头像在等待着什么。
张千艺揉了把脸,不由自主地低声询问:“我家有客房,要不你别回去了,将就住一晚?”
“谢谢。”
谢什么谢啊。张千艺上楼替他找被子。那间客房收拾出来就没人住过,被子枕头什么的都没有。他在另一间房里找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被子,只有比原来大一点的二米二乘二的。
林暮夏原本还坐在沙发上,蓦然听见张千艺在楼上喊他。
林暮夏踩着楼梯上楼,就看见张千艺双手抱着一大床被子在胸前上边还搁了个枕头,只露出他的眼睛,声音也瓮声瓮气的,“帮我开下门。”
林暮夏愣了瞬,打开门后过去帮他一起拿,“刚刚怎么不叫我?”
“忘了。”张千艺偏头去看他身后,“你小心,在里面好像有层凸起的线。”
灰蓝色的被子砸在床上后,张千艺又想起什么没等林暮夏讲话一骨碌跑向自己房间,等他再出现时将手里的衣服和裤子递给站在门口的人,说:“没穿过,都有,应该合你。”
林暮夏看了眼怀里的衣服又抬头看面前的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