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宿缠绵的吻便追上来,手也按上来:唉唉唉,我拿根竹竿,你还真的随棍上。到底会不会谈恋爱?我想听你说要做我的家人、爱人啊……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是呀……四个月后,他们便分了手。
星辰怎么会是永恒的,宇宙怎么会是不变的。
到了时间的尽头,他们哪还有血和肉,来融在一起。
人死之后只会被各种微生物、腐生生物慢慢分解,成为营养,又化为分子,在人世间飘飘荡荡,哪儿来的生生世世。
这样的誓言本就是虚的,又怎么能够实现。
剑子看着镜子里重新泛起的水雾,微微叹了口气。
不是只有平常总说着甜言蜜语的人才会骗人,说不定那个看起来严肃正直的,骗起人来才最狠。
想来想去,又觉得对不起佛剑。
跟人谈恋爱哪有这样的,跟男朋友的时候心里总挂着那个好兄弟,跟好兄弟的时候心里又总挂着前男友。
纠缠来纠缠去,像一团乱麻,扯也扯不开,有心一把全剪了,又真的舍不得。只好慢慢抽丝剥茧,解着结,或者有一天全解开了,也就两清了。
明明分手这么多年,怎么又被轻易地勾起回忆。不是早就作为成长的青春疼痛封存在心底某个积满灰的角落了吗?原来有些感情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封存得滴水不漏,可一旦他走到面前,才知道,什么人都可以瞒,唯独自己的心却是骗不过的。
剑子关上水,擦了身体,穿上换下来的衣服,把浴袍拿在手上,关了灯,然后去厨房煮水。
他现在哪还好意思睡在佛剑的床上。
剑子想,佛剑这么聪明这么透彻,是不是早就明白。
剑子又想,跟佛剑最初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有提出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提过,岂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然后才想到,原来跟佛剑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谁也没有表白过。
门外有什么重物“扑”地一声,撞在门上。
剑子去开了门。
门外的居然是佛剑。
剑子又惊又疑,你怎么喝过酒?
佛剑神志已不太清醒,钥匙都掏不出来,但见到剑子,却仍能清晰地说,是剑子。
剑子扶他进来,让他坐在沙发上。
然后去厨房泡茶。
等茶水稍凉,剑子便出来喂佛剑喝。
剑子还不习惯做这种照顾人的事,喂得有点急,佛剑呛了两下。
剑子忙拿纸巾给他擦,突然又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对不起。
佛剑也不以为意,说,没关系。
喝了茶,佛剑好像好了点,剑子便问,谁灌的酒,你的规矩他们不懂吗?
听语调已经微微有些怒气,佛剑说,是龙宿。
剑子说,怎么是他。他人呢?
佛剑说,……
佛剑说,回家,我要送他回家。
口齿也有些不清醒,可见醉的程度。
剑子哭笑不得,那他人呢?
佛剑说,……他说他没醉。
龙宿和佛剑谁的酒量好,这可真是没法比较的事。
不过……一个说自己没醉的人是真的没醉吗?
如果他是清醒的,为什么没送佛剑上楼呢?
剑子叹了口气。
龙宿这个人,从来就不甘愿对什么人示弱,尤其是最亲近的人。只怕是死了,也不会主动打半个电话请剑子给他帮助吧。
剑子把佛剑安顿到床上,握着他的手,说,你好好的,我去看看龙宿。
佛剑“嗯”了一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