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不是法器。”
沈欺如实招来:“弟子没有法器,无法精进,只能以此代之。”
鉴于关星楼就是那个曾被天问困在幻境里足足一百年的冤大头仙师,在听说这次新弟子里有人一转眼走出天问时,他是颇为吃惊的。
因此,关星楼未见沈欺就对这个名字留下了个印象,此前登仙楼前一遇,还有仙师院里唐想妆的一句称赞,更把这种印象加重得更深刻了。
既然遇到天问又走出了天问,那么没有法器应该不会是修为的问题?关星楼顺理成章地想着,问:“是不是入府匆忙,还来不及置办法器?”
“你平时惯用什么样的法器?仙器府之中有不少练习用的法器,这节课过完,我带你先去择一样趁手的暂时用着吧。”
沈欺沉痛道:“回师尊,弟子已经试过了。”
上回,子鱼仙师带来一室仙器给弟子们练手,神仙们适应得飞快,唯有沈欺,所过之处法器避开老远,仿佛遭遇了何等煞星。
子鱼仙师始料未及,出手百般相助,终以失败告终。
沈欺的好邻居宋既白闻之,主动请缨,替他在十九栋搜罗了一捆仙器回来,于是场景重现,不出片刻,左邻右舍都知道了一十四栋零零七号住着个移动的法器杀手。
沈欺憾然放弃:他就这么招法器排斥吗?
“不应当啊。”
关星楼感到稀奇,随口道:“仙器怎会躲着神仙?”
……那就没错了。
沈欺醒悟过来:因为他不是仙啊。
关星楼偏不信邪,驱使移星剑一试,不愧是神兵,移星剑未作闪躲,但越近沈欺,剑身晃动越甚,显而易见的不情愿靠近了。
沈欺不由唏嘘:“师尊,还是不要勉强它了吧。”
闻言,移星剑“嗖”的窜回关星楼身边,显然如逢大赦。
关星楼琢磨道:“或者你曾经接触过什么厉害的神兵,寻常法器被震慑住了?”
沈欺猜到真相,但说不出口,心虚地道:“弟子在仙界见过的神兵,都是出自九舜、上峣、云澜几家仙府,别的似乎没有了。”
“奇怪,这些法器也不至于如此霸道啊。”
“回头我替你问问看。”关星楼道:“只是用不得法器,那你怎么修习仙术?难道用手上这个镯子么?”
“弟子近来惯用灵符,镯子戴了多年,并无攻防的用途。”
毕竟仙术也修习得不能说是非常行,沈欺就对法器看得甚是坦然:“还请师尊放心,子鱼仙师也说得取法器需看机缘,或许总有一日,我便能寻到适合自己的法器了。”
“也好。”
关星楼的目光转回玉簪,既然没有法器,玉簪总归是仙界器物,也算是一样仙器,便依照课业评道:“这玉簪不久前碎过,钟山灵玉此种材质,平常手法修补无益,你是如何复原的?”
沈欺:“先用熔玉炉焚之,而后重塑玉灵,再雕刻回原状。”
“亡之后生,是个好主意。”
关星楼扬眉:“可焚身过程惨烈,万一哪步走错了呢?”
沈欺一笑:“已是必死之局,往后任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了。”
他此时是这样说,之前颤抖着双手将玉簪投入熔玉炉时,心里却是在滴血。
不成功便成仁,若是此举失败,他是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给蔚止言了。
起初,沈欺放入熔玉炉的簪子熔了个彻底,连影子也看不见了。所幸上天垂怜,一阵苦苦等待后,熔玉炉里有了转机,灵玉在他提心吊胆的注视下重塑了形骨,焕发出崭新光彩来。
听到这里,关星楼不由得拊掌。
“向生而死,死而后生,此举好胆色!”
“我观这簪子的纹样,也是你复原灵玉后重新刻画?手法佼佼,单论这一样器物,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关星楼这是给了个极高的评价了。
“倒是很想看看你手头有法器该是什么样子。”说着,关星楼摸摸下巴,“而且你这玉簪吧,我看着有些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不好,凑作业一时昏头,竟漏了这茬!
要是让人发现玉簪的主人那还得了,沈欺心头狂跳,掩饰地收回玉簪:“我想、定是因为这玉簪的样式常见吧。”
此话也不算假,毕竟玉簪嘛,哪家宗门能没有十几个几十个用玉簪的仙君仙子啊。
关星楼顿悟:“这样啊,难怪。”
眼看关星楼回到云台前,沈欺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