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又是从京城来的,京城人口味偏鲜和咸,又讲究熟烂,汤汁味浓,料厚。
脑海里当即有了菜式,软糯咸鲜的一品豆腐,三不沾。
李大姐想要阻止的,谁知道她直接上手了,又见她切菜,调料的手法极为老练,原本想要劝说的话也跟着咽进肚里。
很快,做好的两道菜放别放进青竹白瓷碟装盘,佐以迷迭香,桃花瓣点缀。
“李大姐,你来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一口下去,炖得软烂香醇的豆腐夹着微甜的酱汁入口软绵,仔细品尝能嗅到春天气息,明明加了那么道工序和佐料,仍带着清淡鲜嫩。
“小曲啊,你这还是略懂皮毛,我煮的恐怕真的就是猪食了。”只是一口,眼睛亮起的李大姐连忙喊小五进来,“你还不快点将这两道菜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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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包厢里陪笑得僵硬的林掌柜见小二端着两道新的菜肴进来,哪怕不抱多少希望,仍是眼一闭,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饭馆倒了,他们一大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风。
随着两道菜端进去,脑袋低垂的林掌柜听到了白瓷勺轻碰玉碟边缘发出的细微声响。
接下来的每一分一秒对她而言,都像是光脚站在刀尖上煎熬,直到瓷勺落下,拔高的女声高唱。
“我家公子说味道不错,有赏。”
………
同样在厨房里坎坷不安的几人见到一个穿着青段绸衣的女人过来,那颗心不安得跟着跳到嗓子眼。
直到她说出:“我家少爷想要见见前面做菜的人,还不快点儿跟上。”
尚未反应过来的曲檀被李大姐一推,才反应过来跟上。
走至前厅,上二楼,还未推门进去,便听内里传来。
“你就是做出这几道菜的女人。”
被压着肩膀跪下的曲檀看着映入视线的水青长靴,从脚后跟蜿蜒绣到前脚的银绣紫苏叶,坠在靴后如鹅卵石大小的温润玉佩,鹅黄衣摆上绣着的大片柠檬花,似乎隔得远都能嗅到一丝花香。
“正是。”
“抬起头来让本少爷瞧瞧,要是生得面目可憎,倒是可惜了这般好手艺。”
四目相对,曲檀也看清了这个小公子的模样。
小公子生得唇红齿白,眉眼生花,额心一点水滴朱砂,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纵然不笑也勾人,唯有内里骄纵之气败坏了那丝憨甜,多了桀骜的目中无人。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连这双灰色眼珠看着都别致。”谁料他话锋一转,“本公子出一百两黄金买下你这对眼珠子,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笑盈盈的口吻,像是在和她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只因这一百两,还是黄金,不知道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看不到的巨款。
曲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再次抬眸间带着一丝寒意:“公子明知我会拒绝,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少爷想要验证一下这个真理罢了。”
“要是一百两不够,本公子再加五十两,如何,你要知道在这个天底下,本公子想要的东西还从未有人拒绝过。”若说前面是询问,现在更像是赤.裸.裸的威胁。
深吸一口气的曲檀忍着怒意,竭力让语气平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要是真的为了区区金钱出卖父母给的东西,此生谈何为人,哪怕这是玩笑,小的也希望公子不要开这种玩笑才好。”
………
离开那间窒息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包厢,被阳光一晃的曲檀想着快要到正午了,他应该还没有吃饭。
就先去厨房打了一份午饭,端过去给他。
“曲檀,我刚才听见前院闹得好像很凶,是出了什么事吗?”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得像丢了半条命的陈渡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他想要挣扎着起来,但一动,腹部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那疼就像是一只冰手搅动他的肠子,一根根扯出又塞回去,反反复复乐此不倦,从腰部下来的部位就像是光着腿关在冰窖里。
“只是店里来了个贵客而已。”曲檀嗅到了空气中流转的淡淡血腥味,又见他小脸苍白,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将端来的饭菜放下,转身往外走。
“你………”
她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觉得像他这样的哥儿大中午还躺在床上不起床很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