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子本被她打断了灵感来源来气,又见她正站在逆光处,一拍脑袋将她前面画下的残局图摆出来:“懂个皮毛也是懂,老妇这里有一副残局,你要是能帮我破了,老妇就原谅你前面做的事。”
“………”她前面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
唇瓣微抿的曲檀走过来,脊背半曲,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反光的宣纸,只见上面摆着一副残棋。
前世她对于棋之一行虽不懂行,为了能谈成生意,又得知合作商好棋成痴,曾下过一段时间的苦功夫,虽然最后合同飞了,她会棋的技能却保留了下来。
曲檀看了一眼,发现是东楚末年留下的一副残局,伸出手指往边上一点:“你试一下这里走北斗七星,正好同右边相连,左偏角落子,即可破。”
苏南子顺着她手指看去,脑海中描绘出完整棋局演练。
抚掌大拍,眼睛亮起:“妙!简直是妙!我前面怎么就没有想到啊!”
在苏南子醉心解局时,曲檀正好见到前去解手的陈渡走了出来,正伸长着脖子寻找她的身影。
还在张望着找人的陈渡见到她后,立刻小跑过来,一颗虎牙在他笑的时候添加了一丝狡黠。
将手指往衣服上一擦,伸出就要去牵她:“曲姐姐,你刚才和谁在说话啊?”
对于牵着的手,曲檀并未拒绝:“你看错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是,是吗。”他怎么就那么地不相信。
“走吧,再买点东西我们就回去。”已到下午,小可怜说不定饿了,正好去吃个饭。
等苏南子从绝妙棋局中回过神,打算寻刚才那位小友手谈一局,谁知道一个抬头连影都不见了。
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收来当徒弟,以后带出去岂不是能眼馋死那群老家伙。
不过想到她的那双灰眸,镇定自若的语气,可别被其他人捷足先登才好。
………
前面拒绝了曲檀的刘大芬还在得意的时候,谁知道原先被她拒绝的两个人身后正跟着一辆拉着青瓦的牛车大摇大摆从她店门口经过。
陈渡瞧见她,还不屑地冷哼一声。
“呸,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讹上了。”刘大芬见到牛车上写的【章】字印,立刻反应过来是哪个倒霉蛋,这不,将店铺交给伙计,亲自去瞧下热闹。
隔着大老远见到正在树底下抽旱烟的章老板,语气怜悯又带着幸灾乐祸:“诶,我说章大姐,你怎么给那种人赊账,你就不担心她还不上,届时还会来你店里闹事,好讹上一笔。”
抽了口旱烟的章老板连眼皮都未抬:“她是一次性付清的,没有赊账。”
“什么!一次性付清的!”
“曲檀那小泼皮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钱!”
并不知道先前拒绝了她的妇人,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曲檀带着陈渡吃了馄饨,又买了点种子就坐上回村的牛车。
等回到村子,正值黄昏,家家户户烟囱冒白烟。
从地里劳作回来的曲母看着拉来的一车黑瓦,脑海中突然浮现不好的预感,生怕她走了什么歪道。
“好端端的,怎么买那么多青瓦回来,这么多不知道要多少钱。”毕竟整个村子也就村长家才用得起这种大青瓦。
“钱只是次要,住得舒服才是主要,况且我们得要在阿渡家借住很长一段时间。”她想过了,与其花钱再买一块地建房子,倒不如将买房子的钱用来装修这里。
曲母一听,将锄头往墙根一放,惶恐不安地拉过曲檀手腕:“阿檀,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遇到了一个贵人,贵人赏的。”至于过程,不重要。
腰间系着条围裙,拿着锅铲出来的曲父生怕她走了歪路:“贵人?那贵人是男是女啊?你可要记住你是我们曲家唯一的独苗苗,万不能上门当倒插门,我和你娘还指望着能早点抱上孙女。”
如今女儿会赚钱,有出息了,找个夫郎回来帮忙操持家务一事也得要尽早提上日程才行。
今晚上,就连大黄都分得两块肉,导致它变得格外亲曲檀,无论她去哪儿都跟着,还摇着尾巴,哪里同先前见着她,就恨不得扑上来咬穿她屁股。
农家人上炕休息得早,往往天一黑就吃完饭回床上躺着。
一为明天要早起,二为夜里煤油灯贵。
洗好碗回来的陈渡正好从窗外听见曲母曲父的对话,心口涩得像干咽苦胆,理智告诉他早点走,身体又自虐地站在原地听着那些割心之言。
“小陈好是挺好的,就是………唉”曲父的一声叹息,令窗外陈渡的整颗心跟着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