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供出传递消息的人了吗?”
“这倒没有,但他们一口咬定是主使人是殿下。”
他们自然不会“供出”传递消息的人,因为幕后之人的打算是直接对司徒璃动手,无需横生枝节。
“蒋少卿,”她最终质问道,“除了那两个犯人的供词之外,你是不是没有别的证据了?”
“这个不劳殿下操心,”蒋赞郑重其事道,“只要臣接着查下去,定能查到新线索,臣办案是讲规矩讲证据的,请殿下放心。”
司徒璃不放心,但她没再说什么,在侍卫的护送下又回了房间。
须臾,房门开了,进来的是送晚饭的燕儿:
“姑娘,用晚饭吧。”
燕儿摆饭的时候,司徒璃注意到她的衣襟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她穿着朴素的布衣,想来家中并不富裕,但衣装总是整洁清爽的,这道口子因而显得十分醒目。
司徒璃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塞到她手里:“这几日多谢燕儿姑娘照拂。”
燕儿惊诧地睁大眼,急忙把簪子还给她:“姑娘,这,这太贵重了,婢子不能收。”
“燕儿姑娘就安心收下吧。”司徒璃再次把簪子放进她手里,“燕儿姑娘和我的一个手帕交长得有几分相似,去年她嫁去了外地,如今我见了燕儿姑娘,便觉得十分亲切。”
“那,那就多谢姑娘了。”燕儿忐忑地收下簪子,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司徒璃照常取出药箱中的试毒药剂。她倒了些许透明药剂到一只空碗中,又往碗里加入一勺燕儿送来的汤。
片刻后,碗中出现了些许棕红色的沉淀。根据石璇玑留下的说明,这是有毒的迹象。这药剂真的试出了银针试不出的毒。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般奇异的现象,司徒璃不由得感到新奇。她端着那碗,左看右看,仔细端详了一番,确信无误后,方才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低声唤道:
“窦中郎将?”
“臣在。”窦初晖亦低声回应道。
“马上派人传信回宫,”司徒璃的声音里甚至夹杂着几分激动,“有人下毒谋害本宫。”
窦初晖一惊,立刻遣人回宫传信。
“让人把燕儿带过来。”她接着吩咐道。
下毒之人应当不会在厨房的饭菜中动手脚,那样风险太大,更有可能是单独在送给她的食物中下的毒,燕儿有摆不脱的嫌疑。如果真是燕儿做的,司徒璃担心幕后之人会杀人灭口。
侍卫很快带来了燕儿,她见了司徒璃,往一旁桌上的食物瞥了一眼,忐忑地问道:“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司徒璃笑笑,“只是觉得今日这汤甚是鲜美,燕儿姑娘可愿陪我多喝一碗?”
燕儿的脸色霎时白了:“姑娘,这,这……”
司徒璃恢复了严肃的神色:“燕儿姑娘,你在汤里下毒是受人胁迫的吧,那人今日又威胁过你,你的衣裳就是被他划破的,是不是?你若配合调查,协助抓捕主谋,本宫会争取为你减轻罪责。”
燕儿听闻司徒璃换了自称,更是惊得张口结舌,脸红一阵白一阵,随即跪下道:“求贵人救救婢子的家人!”
“你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人?”
“婢子家住城南吉云巷,家中仅有祖母和幼妹,那人说,若我不照做,便杀了婢子一家人,我实在害怕……”
司徒璃唤来窦初晖,让他派人去保护燕儿的家人,又嘱咐道:“燕儿是蒋赞派过来的,蒋赞不值得信任,人和证物都不能交给他,务必要好好看守着。”
安排好后,宫里来接她回去的马车也已到了。
她一个时辰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次日早晨,司徒璃坐在妆台前,紫樱一边替她梳妆,一边汇报道:
“殿下,那个燕儿姑娘昨晚被收押后,立刻就招供了,但她说她不认识指使她下毒的人,那人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她没看清长相。”
“她的家人怎么样?”
“昨晚的确有人想对她的家人不利,但没能得手,窦中郎将已经把她的家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昨晚的那些人,抓住活口了吗?”
紫樱摇头:“没有。”
司徒璃微微蹙眉:“这可难办了。”
查不到指使燕儿的人,又抓不到要杀她家人的人,线索便断了。这个暂且不提,此案若放在蒋赞手上,定然不会有令司徒璃满意的结果。
梳妆毕,她换上一袭嫣红的绣金芍药长裙,出门坐上辇轿,预备去觐见皇帝。
刚迈入大殿,便听见蒋赞道:“陛下,太女殿下私自扣押嫌犯和证物,使得臣无法正常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