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宫的确是陛下旨意,还望殿下行个方便。”一旁的方公公证实道。
“裴副统领和方公公只管履行职责便是。”司徒璃道。
于是禁军和内侍开始在东宫各殿内搜寻,因司徒璃身份尊贵,众人都毕恭毕敬、轻手轻脚,生怕碰坏了东西。她则坐在正殿中,边读书边等着他们搜。
东宫占地宽广,宫室众多,搜了足足一个时辰,司徒璃的书都读了一半,方才见禁军和内侍们陆续从各个殿中出来会合,等候指令。
“可有搜出什么?”她从书页上抬起眼,挑了挑眉问。
裴长轩恭敬道:“尚未搜查完毕,还请殿下稍候。”
就在此时,有禁军从书房出来,高声道:“禀裴副统领,没有搜到画卷,但搜出了这个。”
司徒璃诧异地望去,见那人手中捧着一只信封,问:“这是何物?”
裴长轩接过信封一看,脸色变了:“这信封上的印章……”
“什么印章?”司徒璃立刻搁下手中的书,起身上前,“给本宫瞧瞧。”
但裴长轩后退一步,制止她道:“殿下,兹事体大,需得交由陛下决断。”
“回本宫的话,到底是什么?”司徒璃提高音调,语含怒意。
裴长轩却并不回答:“殿下恕罪,臣职责所在,需将此物交予陛下,先行告退。”
见裴长轩带着禁军就要往外走,司徒璃即刻招呼侍女,和她一同跟上去:“既然事关重大,本宫和裴副统领一同去面圣。”
她隐隐察觉自己被人暗算了,万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人构陷。
司徒攸同时接见了他们二人。他脸色铁青地正坐着,全然没有了今日午后的好气色,想来是因为丢失的画卷。
听裴长轩说仍未找到画卷,他面色又冷厉了一分。梁和把裴长轩呈上的信封转递给司徒攸,他接过来,目光深沉地扫过上面的殷红印章,打开信封,取出一封信,越往下读,面容就越是凝重。
良久,司徒攸放下信,抬头道:“裴卿先退下吧。”
待裴长轩告退后,司徒攸把信递给梁和,让他交给司徒璃:“你自己看看。”
司徒璃接过信,看见信封上的印章,心中一沉。那是北殷王室的印章。与北殷王室通信,可视作私通外国。再看信的内容,她的心情更是跌落了崖底。
“北殷二王子赫连灼,今与大容太女司徒璃立下此契……”
那是一份契书,上面清楚地写着,大容太女司徒璃将默许北殷军队在夏收季节劫掠大容北境,并以北殷破坏两国和约为由出兵北殷,实则为北殷二王子赫连灼提供军备和粮草,并协同其攻打四王子赫连炳,助其登上北殷王位,作为回报,赫连灼登基后会将北殷南境黛岭四州割让给大容。
契书上有“赫连灼亲笔”字样,还盖着与信封上相同的印章。
司徒璃读罢信,交还给梁和,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司徒攸:“父皇,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儿臣。”
司徒攸朝梁和道:“让人拿去和北殷使团送来的国书比对,验一验印章和字迹的真伪。”
梁和立刻差人去办。司徒攸摒退了殿中其他人,目光如炬地看着司徒璃,道:
“为了黛岭四州,让北境百姓失了夏季收成,让大容将士深入北殷冒险,打破来之不易的安宁,值得吗?且不说那赫连灼会不会遵守承诺,对臣下百姓的性命身家如此轻视,哪怕得了更多国土,又能治理好吗?”
司徒攸声音冷静,但在司徒璃听来带着质问的意思,让她感到心中被刺扎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这么想、这么做过,您不相信儿臣吗?”
“你别问朕,朕看不清你的心思。”司徒攸冷淡道,“你鼓动洛凌拒婚,又与北殷质子暗通款曲,以为能瞒过朕?若北境战事再起,洛凌离京领兵,不是正遂了你的意?”
“父皇,儿臣绝无此心……”
司徒攸抬手打断她:“璃儿,朕送你的生辰礼,你觉得如何?”
司徒璃茫然答道:“自然再好不过了。”
“大容版图自先祖开创基业时起,百年来未曾变过,那舆图对你而言还是太小了吧?”司徒攸直视着她的眼睛,“朕问你,你对北境、对北殷,当真没有哪怕一丁点别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