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青檀院,主屋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什么!?”刚砸碎一只茶盏的齐鸣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复命的死士。
茶盏的碎片飞沾到一旁跪坐的齐胜脚边,听着齐鸣谦的怒吼,他身上的赘肉都跟着颤了颤,眼观鼻鼻观心地将腰弯的更低了。
齐鸣谦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那么多人还能让他跑了?我说了死要见尸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你们竟也奈何不得?那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来干嘛?!”
齐鸣谦一脚将跪在眼前的死士踹翻,后者又猛地跪回原地,将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他深知齐鸣谦脾性急道:“请主公息怒,属下还有一件怪事禀报。”
齐鸣谦喘着粗气,他面色威怒,闻言又嗤笑出声:“还能有什么怪事?胆敢戏耍我,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属下不敢。”
齐鸣谦没那么多耐心,斥责一声:“快说。”
“那天当晚,我们剩下的人赶去处理现场时,那路上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观中更是空无一人。别说尸首,就是连一丝血迹都不曾发现。不久众人纷纷觉得后背阴凉,下一刻便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却是在那山脚下,几乎人人身上都带了新伤。属下觉得此事实在诡异的紧,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复命。”
话音一落,周围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齐鸣谦蹙眉沉思着,就连齐胜也不禁露出愁苦的面容,难以置信的盯着说话的人。
静默半晌,齐鸣谦肃声问:“此话当真?”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此话句句属实,若有欺瞒,不得好死。”
齐鸣谦轻声念叨:“齐枫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充其量也只能跟巷里地痞搏一搏,怎么可能……”
他尾声恍若蚊吟,跪于地上之人并未听见,故此才有胆量开头说出自己的猜测:“主公,属下觉得,这齐枫怕是背后有人。”
静默一瞬,齐鸣谦猛地拂袖又打碎一只茶盏:“不可能!在邑州城能做到此事的只有……”
齐鸣谦呢喃了半晌只有,最终补全了让他难以置信的猜测“……只有白鹤学院。”
齐胜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听岔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凡间,而凡间之上还有上境,凡间的人若是想要到上境,那须得历劫飞升才行。飞升之后便可长命百岁,活个几百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问题在于人人都想长命百岁,但历劫飞升便可断了七成修道之人的命。
若是运气好,命保下来了,将养个把月或是在等上些年头再继续潜心修炼也不是不无可能飞升成功;要是运气不好,从此拖着一身不可治愈的伤,忙忙碌碌的过完下半生。
且不说这飞升之时要人性命的痛苦折磨,就是这修道也要讲究机缘,毫无灵根仙气的话,还是早早的放弃较好。毕竟修道之路坎坷无比,所经历的苦痛远比常人,你没那资质何必要去吃那苦头呢?
在这与邑州城相邻的城池附近,若是要说何处才是能修道飞升且不归外界管束之地,那便是——白鹤学院。
能修道之人便是百里挑一,那飞升之人更是万中无一。此今为止,邑州城上一个成功飞升之人还是四百多年前的齐家家主,也就是齐枫数不清多少代的曾爷爷——齐自道。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齐家的地位是一夜之间水涨船高,成了邑州城三大家族之首,一时风光无两。
虽不知晓为何四百多年来能够成功飞升之人愈来愈少,近百年更是不见一人。但是白鹤学院的声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众人都明白,飞升这件事得看命。
“这白鹤学院的人都沉迷于修道历练,丝毫不关心外界之事。但齐枫这件事若不是白鹤学院之人出手,那便更加令人匪夷所思。这邑州城还有比白鹤学院更厉害之人?”
齐鸣谦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思路:“不可能!就算有,也只能庇佑我齐鸣谦掌管的齐家,而不是那没爹没娘的齐枫!”
他瞥见一旁嗦的发抖的齐胜,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他的鼻子就斥骂:“还有你这个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个齐枫你还能让人从眼皮底下跑了!你有什么用!”
齐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将齐枫咒骂了百遍。
“老爷,陆家和徐家来人了,此时正在府门口候着呢。”齐鸣谦之前府上的管家,在门外禀报。
齐鸣谦闻言怒气微敛,走前剜了齐胜几眼,狠声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齐鸣谦遣走死士,拂袖而去,沉吟半晌齐胜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撑着木凳站起身来,跪久了他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妈的,都是这该死的齐枫惹的祸!”他狠踹了身旁的木凳一脚,那木凳滚了一圈又回到了齐胜脚边。
他咬牙切齿的咒怨:“齐枫!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说,齐鸣谦他们现在怀疑帮助我的人是白鹤学院?”
夏凡生回道:“也不一定。”
齐枫闻言应和道:“他们会怀疑我背后另有其人。”
夏凡生唇角微勾,道:“对,不过我倒觉得若是齐鸣谦的话,他更愿意相信出手的是白鹤学院,而不是比白鹤学院还要再上层楼的人。”
齐枫颔首,不再答话。眼前这人从未问过为何他是齐家大少爷,却连被追杀时,幕后之人是谁都不清楚……
甚至比他一个侄子更要了解他旁系叔叔的为人。
他也没有问过对方为何平白无故的出手帮他,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凑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