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醒吗?”
齐枫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他像被困在无形的铁笼子里,被安上了锁链,下了某种毒药,让他没有触觉,不能嘶吼。眼皮像是一堵被上了封条的铁门,沉重无比。
齐枫想要冲破它的力量就好比蚂蚁撼树,自不量力。
但他至少还有意识,虽然不能睁眼,但他还没有丧失听觉。
“这……尊上息怒啊,谷中能找来的药子都来了,他们实力有限比不上谷主……”
那人袖袍一挥不打算再听面前老者再唠叨下去,语气不悦的质问:“那你们谷主呢?还没回来?再去催,告诉他,今日回不来,本尊就将他藏在地窖密室里那坛东西给他丢了。”
“尊上息怒,这就去!这就去!”
那老者微微弓着身子退了出去,等身后那束光亮随着“吱”一声消失之后,齐枫感觉身旁那所谓的尊上,朝他靠了过来。
紧接着他便能感受到面颊上的温热,不用想也知道,这尊上在摸他。
齐枫现在的感官并不灵敏,他甚至只能断断续续的听着人说的的一些字眼,得靠的近了才能听得清楚些。
他不能动,即使他有自己的意识,身体也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齐枫很苦恼,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又在哪?
夏凡生呢?
不会出什么事吧?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次不会走的,对吧?”
“你会醒过来……”
齐枫还没听完便又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之中。
等到雁过夕头,山巅掩入尘烟,延至天边的第一颗星辰登上银天。
云栖境由境外直到岩谷中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夏凡生!你大爷的!”
“——你敢碰我宝贝坛子你就玩完了!”
这一声响彻天地,自然也惊动了俟君殿中的夏凡生,不过还没等到那人冲进来夏凡生就已经走到了殿门处,静静地看向疾冲过来的蚩半春。
后者见他堵在门口明明就差一两步台阶就到,结果生生的停在那阶头处,差点没刹住。
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弓着身子双手叉着腰,又指着夏凡生质问,“你……你没动我那东西吧?”
要是以往,那夏凡生高低也要戏耍蚩半春半天,让人陷在谎言的泥潭挣扎,以此来满足自己可恶的欠揍心理。
“没有。”
可现在夏凡生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在这点小事上,他只想知道师尊什么时候能醒。
“我就知道……啊?”
蚩半春一时间忘了喘气,指着夏凡生准备问候的词一时卡在嗓子眼,没愣过神来。
阶上人摆摆手,“……行吧,人在里面躺着呢?”
夏凡生颔首。
蚩半春春诊病可以不用把脉,但是现在的齐枫毫无修为,灵力探查不准,只得把脉,过了须臾再让夏凡生将人脖子上戴的项链取下来,夏凡生迟疑了一下。
“现在取不会出什么事,我只是看看它上面的封印如何了。”见着夏凡生犹豫,蚩半春便又补了句让他安心。
闻言,夏凡生才探手去取齐枫脖子上的项链,项链得在颈后才能解开。
于是夏凡生俯身下去,把人抱起了些,轻轻的将人的长发拂开,手上的动作极轻,极小心。
一旁的蚩半春也是许久未见他们的夏尊上何时再对人这般珍重了,眼里都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好在他在他们夏尊上把人轻轻放下为其掩好被角,把项链交给他之前收回了眼神。
否则又是一场浩劫。
蚩半春一脸郑重地接过那项链。
那原本水绿的玉环现下已经有了些色泽,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蚩半春把玉环定在空中,再画了道符印在其上,玉环慢悠悠的现出一道漆黑诡异的符咒。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蚩半春抬手又将玉环还给了床边连余光都没赏自己一分,直直盯着床榻上人的夏尊上。
而后一言不发的打开背的药箱。
夏凡生瞥见他这一副难得一见的严肃模样心底泛起不祥的感觉,却还冷声开口问道:“如何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闻言正在药箱里翻找东西的蚩半春也停下手中动作,扭头看向坐在床边冷言冷语的夏凡生,他的眼底都是悲悯。
夏凡生心里顿时一紧。
“唉,他……”
夏凡生见没了后话,一股烦躁劲儿就上来了,“把话说完。”
蚩半春也在戏他,不过也知道齐枫对夏凡生来说的确不一般,便也只得见好就收。
“他没什么大事是封印的问题,他现在只是凡人身躯,本来封印就不稳定你这下提前把人带到上境来,他这躯体吃不消的。”
听到这里夏凡生紧绷的神经才缓缓地松弛了半分。
“我知道,就是等不了了才提前计划。”
“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给他开几副药,把药熬了,每天用这药给他泡上一两个时辰,过一个月差不多该醒了。
“不然就他现在毫无修为的身躯,在上境可怎么待啊。”
蚩半春从药甲子里东翻翻西找找才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只断了一半的毛笔,又从兜里掏出小半瓶黑水。
把笔头往其中搅了搅便在空中写了起来,过分熟稔的动作,他自己也不嫌磕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