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半春还未幻化成人形时就被这人养着,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最是铮铮傲骨、谪仙清高,而那样一个将修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现在用着毫无起伏的语调,仿佛在说着什么最寻常不过的事。
“你才不是废人……一定还有办法修道的,一定还有……”
齐自道笑着摇摇头,伸手轻柔擦拭过蚩半春眼角的泪水。
“没有的,九里松的典籍是五界之最,所有书我都看过,没有办法的。”
“我的剑已断,早就不修道了。”
蚩半春反驳道:“就算没了修为,没了剑,你也不是废人。你熟记所有功法秘籍,丹本草目,剑没了我给你再锻造一把……至少,至少我还需要要你——我找了你那么久,我管你什么样的,你要是再敢把我一人丢下悄无声息地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蚩半春用着乖巧至极的脸蛋,说着恐吓人心的话:“谁要你当年逞英雄了,我告诉你,你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我跟你死也要死在一块。”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你怕不怕?”
良久,蚩半春听得一声叹息,身下之人牵住了他的手,“好,都听你的。”
藏书阁内的声音越来越渺远,越来越不真切——
“方才撞到了,有些疼……”
“活该,谁让你躲着我的,切……”
“真的好疼啊。”
“……真的假的,撞到哪了,我看看。”
“诶?你做甚?!”
“再让我亲一口,好不好。”
“不好!”
“我教你。”
藏书阁外那一枝桃花春芽已经长势很甚了,苍劲暗驼的枝丫上,两只小雀踩在嫩菱花瓣上,压弯了青矾叶枝的腰,凑在一起支支吾吾说着下个春天的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