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儿媳手艺不错,做了一大桌菜招待客人。农家人平日也难得吃得如此丰盛,吃起来还有些舍不得,尽让客人多吃。
时危等人本想等村长回来一道用饭,但赵大嫂说村里有些事,她男人怕是要晚归,便不等了。结果刚吃完晚饭,村长就沉着一张脸回来了。
时危有些好奇,问村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村长先是遮掩着不愿说,赵大嫂将他拉到一旁,告诉他时危等人是懂风水的,又说了时暮给儿子算的卦,村长听了面上一喜,那喜色却转瞬即逝,重新被忧愁掩盖。不过赵村人似乎都笃信风水,那村长听后思考片刻,还是选择对她们据实相告。
赵村自从百来年前被高人改造了风水之后,一直是个平静祥和的小村,没出过什么事。然而,自打两年前起,不知为何上山打猎的猎户接连失踪。一开始村民们以为是山中出了什么凶恶的野兽,请人来抓却毫无所获,也从未有人见过。后来不仅是猎户,其他村民也开始陆续失踪,范围还扩大到附近的村庄,虽然频率不高,但都毫无征兆和线索,十分蹊跷。村里报过官、请过风水先生,也请过巫婆来做法,但失踪事件都只是消停一阵又开始发生。这不,今日又没了一个姑娘,如今村里人人自危。村中多是些农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不至于饿着,但家里也没几个积蓄,想搬离却不知道何处可去,只能日夜不安地祈求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家。
“唉,本来丑事不外扬,”赵村长拍着大腿痛心道,“可事到如今也么的个办法来⑥,要是几位高人能帮到咱们,咱们全村都感激不尽哪!”
时危和时暮面面相觑,还是时危先发话道:“赵村长,我们这趟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多加逗留。不过,明日我等会在附近山上转转,若有发现什么线索,定会告知于你。”
赵村长和赵大嫂闻言略有些失望,但还是再三谢了时危几人。
夜间,时暮在院子里看星星,清央搬了个板凳坐在她身边,见她看得专注,不忍打扰,便循着她的目光静静地观察夜空。
时暮回过神来,见清央端坐在一旁望着星空,不禁好奇道:“清央在看什么?”
清央弯了弯眼睛,道:“在看你方才看的是什么。”
时暮愣了愣,笑道:“随便看看今夜的星象罢了。”
“方才流昭姑娘着实令人意外,”清央道,“没想到你竟通占筮之术。”
“啊,这是家学,”时暮解释道,“术数三式,太乙、六壬、奇门,并天文历法、家传剑术,这几样是每个蛰星弟子都要学的。不过我剑术不精,其余的……也就擅长推演六壬了。”
“术业有专攻,能将一样钻研透彻,便是妙事。”
“可阿姐便是样样精通……”
清央见她失落,垂眸一想,道:“流昭姑娘可否为我算一卦?”
时暮果然立刻打起精神:“好呀好呀,清央想问何事?”
“便问,我所求医道会将如何罢。”
“好说!”时暮爽快应道,问了清央的生辰八字,便摸出她的算筹和罗盘开始占算起来。
片刻,时暮凝眉陷入沉思,清央好奇地望着她。
“央央病野作微尘,兔走乌飞挫幻身,日暮始可期朝旭,欲度厄者思渡人……”时暮若有所思道,“这盘式⑦……有意思。”
清央惊愕地望着她,半晌才道:“流昭姑娘,你的占算确然厉害。”
“诶?何出此言?”尚未想明白这盘式意义的时暮反而不解。
“流昭姑娘可知,我手中这支筚篥,便名唤度厄?”清央取下腰间别着的小管,捧在手里看着,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师尊赐我道号、赠我度厄,并对我说,若有朝一日我参悟了这两个名字的涵义,便能明白她想教给我们的道。”
“竟是这样么……”即便对自己的占筮天赋自信如时暮,也有些意外。
“那么,作为酬谢,流昭姑娘想要什么?”
时暮虽未曾想过索要酬劳,但既然清央问了,她不太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望着清央眨眨眼睛,提出了一直悄悄希冀的事:“那,清央便吹首曲子给我听,可以吗?”
清央没想到会是这种要求,难以察觉地怔了怔。
“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