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在秀春眼中却成了芜娘的刻意勾引,险些把锦帕都扯烂了。
村长家是槐南村数一数二的大户。双开门的院子,左右各四大间厢房,里面还有个二进门的院子,比芜娘家大出四倍不止。在这十里八村,也算是独一份了。
“涵之家的来了,快坐快坐!老婆子,赶紧给上茶啊!”青芜小时候时常来村长家玩,也算是村长看着长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
“村长伯伯!自过年来,我也没空来看望您。您别见怪!这不,给您带了些礼物和吃食,您老啊,别嫌弃!”说完,将手里的布料和食盒塞到铁生手中。
“青芜啊!你这就是跟伯伯见外了!“说完一捋完全不存在山羊胡。
“本来呢,是要叫涵之跟你一块来的,可他每日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个人影,所以还麻烦你跑一趟了。”芜娘不接话,只微笑地听着。
“这个……青芜啊,你也知道。近来村里风言风语的很多,你看,是不是……”
“村长伯伯,实不瞒你,村里向来多闲话,您如此睿智的人,如何能被这些流言左右?”芜娘不卑不亢地答道。
“但,这空穴不来风不是!我知道你和涵之都是好孩子,不会让伯伯为难的。”
“我知道,近两个月来,家里修葺房屋,惹了不少人眼红。”芜娘描述得极其轻描淡写。你这可不只是修葺那么简单啊,村长暗想。
“村长伯伯,您也知道,我们家一向清贫。人们常说’宁添一斗,不添一口。’今年我们刚有了小织锦,家里更是困难。于是,我就时常接了城里的绣活来做,好歹能维持生活。承蒙东家垂怜,借了我们几两银子修葺房屋,否则天寒地冻的,屋里透风,那么小的孩子怎么遭受得住啊!”芜娘说着,眼眶也红了。想到前世小织锦吃得苦和她的无力感,百般愁绪顿时涌上心头。
“快止止泪吧!怎么还难过上了,这是好事啊!”
“天下哪有白得的便宜啊,我们当家的如今起早贪黑地在县城里给人代写书信,赚些笔墨费。如今还欠东家好几两银子呢。”
芜娘顿了顿,接着下了一剂猛料。
“我看我们当家的读书这条道算是走不通了,家里也没那个闲钱供养他读书了。只盼望他凭借所学能养家糊口了。青芜,认命了!”说完,止不住的擦泪。
“哎……可惜了我槐南村一颗读书的好苗子啊!”村长听了这话,再联想到张涵之农作和乡亲从城里人带回来的消息,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有些可惜的同时也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的心思。他那么优秀的儿子铁生都没能走下去的路,一个寡妇家的孩子能走多远?
村长这般想着,又拿出不少话来安慰芜娘。芜娘也作势感恩涕德了一番。两人你来我往,让旁人看了也止不住感动。
等到终于从村长家出来的时候,芜娘知道,今日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张涵之从码头往村里走,远远地便看见村长家围了一群人。本不欲理会这些无知乡人的热闹,但隐隐约约听见的声音还是让他停住了角步。
“你刚才说什么?我家娘子在里面?”张涵之急切地拉过一个乡人询问。
“出来了!出来了!”人群中让开一条道。
张涵之看着被铁生护着走出来的芜娘,觉得这画面刺目极了。想也没想大步上前将芜娘护在身后,硬是从人潮里安安稳稳地将芜娘送了出去。
村里人还等着听村长的解释呢,便任由两位当事人大摇大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