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自觉受不得二人的跪拜之礼,便急急挪到曲情身后,“躲”了起来。
曲情瞥了她一眼,心下微叹,继而对凌素二人道,“起来吧。”
“是。”凌素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
白弗则早就蹦了起来,凑到曲情身边,嬉笑道,“师父没料到小白也来了吧?”
曲情反问,“你来做什么?”
“师父的信送至阁中时,凌姐姐刚挨完一百棍,一身的血,爬都爬不起来了,我驱车送她,总好过让她自己骑马来。”
曲情转而问向凌素,“你可还能挺住?”
凌素淡笑说,“小白说得也太厉害了些,不过是皮外伤,用心养几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话落,她将怀中抱着的包裹递给了曲情,“阁主,这是...珍王的头骨。”
曲情接过,却并未立即打开看,只随手搁在了桌上。
倒是曲意,早在听见“头骨”二字时,便死死拽着曲情衣袖,吓得闭上了眼睛。
白弗瞧见她的小动作,忍不住取笑,“这就是师父的孪生妹妹?怎地这般胆小?”
曲意闻言,拽着曲情的手紧了紧,却仍是躲在她身后没反应。
曲情冷冷一记眼刀,射向白弗,“你若是不想呆在这里,即刻便回阁中去。”
白弗急忙改口,“不胆小不胆小,是小白多嘴了,小白认错。”
曲情将身后的曲意拉出来,沉声说,“你这是在躲什么,不是说要扮作我吗?我自十岁起,便已是疏缈阁的阁主了,众人跪拜、血肉枯骨哪个见得少了?若有人欺辱,便要骂回去,打回去,唯有这样,别人才会怕你敬你,而一味畏缩忍让,只会惯得人变本加厉。”
曲意侧耳听着,了悟般点了点头。
白弗却听得迷糊了,插话道,“师父,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啊?”
曲情本欲开口再斥,身侧的曲意却拉了拉她的衣袖。
原来,曲意听出曲情话中对她仍有质疑,恐曲情改了主意,不让她去太子府,便决心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只见曲意轻吸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指着白弗,眸光冷冷,“我不喜欢你,到那边跪着去。”
“哈?”白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他并无恶意啊!
白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曲情,然而曲情根本不曾看他,显然是默许了曲意的做法,白弗只得不情不愿地走到一旁跪了下来。
白弗本以为这就完了,怎料,曲意并不准备作罢,她一把掀开包裹,双手将头骨捧了出来,分明双腿都在发抖,却还是咬着牙,一步步走到白弗身边,颤声道,“举着它,举一个时辰才能起来。”
“啊.....?”白弗看了看头骨,又看了看曲意,最后还是看向曲情,高声喊道,“师父救命啊——!”
曲情不为所动,甚至坐了下来,淡淡品了口茶。
见救兵喊不来,白弗只得用力挤出一脸谄笑,讨好地看向曲意,“阁主妹妹,小白是阁主唯一的徒弟,小白真的不是坏人,而且最关键的,我虽然个子高了点,但不过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啊!小白知道错了,你哪里胆子小,你胆子比谁都大,阁主妹妹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曲意仍是冷冷道,“接过去,举起来。”
白弗垮下脸,不情愿地举起了头骨。
“举高点,胳膊伸直。”
白弗无奈照做。
“你若一直举得这么高,举半个时辰便罢,若被我发现你偷懒,就举两个时辰!”
白弗欲哭无泪,“好,小白不敢偷懒。”
曲意淡笑着转身,看向曲情。
曲情未做评价,而是接着方才的话,对凌素说,“刺杀珍王一事,惹上了太子,因缘巧合之下,太子将意儿认作了我,是以,意儿将代替我进入太子府,安太子爷的心。”
凌素默了默,随即直言不讳道,“属下以为,此举十分危险。”
“是,所以我思来想去,唯有让你扮作意儿的贴身侍女同去太子府,护其左右,我才能放心些。”
凌素踌躇半晌,又问,“只是我的相貌,许多人都认得,是否需要易容?”
曲情淡淡道,“这不该由我决定,也不该是你考虑的,权看太子爷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