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日暄皱了皱眉:“你是想自己一个人去解决那片林子的事吗?”
云君没有回答,只是用清泠泠的眼看着朱日暄。朱日暄的心像是被捏了一把似的,不知怎的冒出一些怜惜出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也有个照应。”
云君惊愕的看着朱日暄,她以为朱日暄会反对的,她都冷下心肠准备好跟朱日暄大闹一场了,谁知朱日暄同意了。她突然觉得心被撞了一下似的。还来不及想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朱日暄就转身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快走吧,在这里耽搁太久小心又要在村里过夜了!”
“好!”
云君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他们为了减轻负担,把包丢在树林外围,找了些枯枝盖上。两人轻装上阵就往树林里钻。大概是走过一遍的原因,这次云君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只不过,这次再来,雾气却没有上次那么厚重,那些厚厚的蛛网被他们拿火把烧了不少,那种阴寒诡异的感觉少了不少。
但对云君来说,这里仍然笼罩着宛若实质的阴气。
云君深吸一口气。
她对自己的能力一点把握也没有,只是凭着一时冲动就来了。她只有那几张符,还有自己做的符灯。她甚至对她该怎么做都没有想法。
她之前都是拿着符,拼命想着快起效快起效,然后就一切听天由命了。这次也要这样吗?
云君觉得或者应该再庄重一些,有点仪式感,或许效果会更好一点。虽然要达到怎样的效果,云君自己也很迷糊。不过是跟着感觉走。云君从包里掏出一堆木制骨架。
朱日暄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云君把东西递给他说:“我做了一个活动的灯,这是骨架,你帮我把它撑起来。”
朱日暄想起云君给他的小符灯,估计这个是个大的活动版,于是摸索着把这些骨架支了起来,又从云君那里接过小灯泡固定'在骨架交叉点上。
云君掏出了纸灯罩,这个纸灯罩就是个用纸粘成的纸圈,套在活动的骨架上 一盏没有顶的简陋符纸灯就做好了。
云君捧过纸灯,有些紧张的对朱日暄笑了一下说:“你等我一下……我能不能成功,很快就有结果了。”
说完,云君捧着纸灯在三五步之外站定,然后她闭上眼,微微举起了灯,默默感受着这附近的一切。
浓稠的阴气中,藏着星星点点的意识,大概是各种各样的游魂和精怪,他们被这里的阴气滋养,也被这里的阴气囚困,他们的情绪涌动,让云君心里也生出了一些哀伤,生不得尽其欢,死不得求解脱。那不得歇息之劳,那戍守之苦,那身死仍未尽职责之悲,他们就这样被困在自己死前的执念里,被束缚在这不得见天日的孤苦凄寒中,终日徘徊,无止无休。
“快去吧,去九泉之下的亡魂的国度。那里才是亡魂的安息之处。”
似乎是他们的凄苦被人知晓了,他们的痛苦被人温柔体谅了,他们的心中执念如春日融雪,不再那么沉重的压在他们的灵魂之上,他们恍恍惚惚的飘荡起来,飘向那静谧安息之所。
云君感受着身旁的哭喊,嘶吼,不甘,痛苦,遗憾,尽皆化成九幽之下的忘川河边一声叹:奈何。
朱日暄看着闭上眼睛就静止不动的云君,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和云君那些玄奇古怪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无法感知,也无法理解。不过他知道云君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是有理由的。这就够了。
在他眼中,云君这么静静的站着站着,那些雾气就仿佛被搅动一般,绕着云君变成一个灰色的漩涡,四周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一闪而过,不经意间还以为是冰凌飞溅。
这个雾气的漩涡转着转着,慢慢变得清明起来。云君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她双手执灯,暖融融的灯光照亮了她的侧脸,那些旋转的雾气托着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朱日暄竟生出种错觉,觉得云君似乎要乘风而起,飞入云霄的感觉。他心中忽然一紧,可是倏忽之间,他却看见云君在向他笑着。
是错觉吗?朱日暄再定睛细看。云君仍然是笑意吟吟的看向他。
“我好了!咱们走吧!”
朱日暄眨眨眼,等云君走向他。
“让你等很久了吧。我会担心你等得不耐烦了会催我呢,没想到你耐心挺好的嘛。”
朱日暄终于放下心来。刚刚只是错觉吧。
“那咱们就走吧。”
两人一路走,一路梳理着这个委托的情况。
云君说:“你说这文莎莎也是够倒霉的,而且这委托也是没头没尾的,我都有点担心没处理完以后还会出事。”
朱日暄也正忧心:“我也觉得这件委托没处理好。文莎莎的遭遇,大概是她自己养小鬼,导致比较容易招来那些东西。我在意的是那个黑皮肤的人到底是什么来意,还有,文莎莎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可惜人已经跑没影了。”
云君感叹道:“也不知道警方能不能找到他。”
朱日暄看了云君一眼,又转回头才说:“就算找到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宋惟省不是说,那个黑皮邪魔歪道估计也是在养鬼,那么他做的事,估计不能用普通人的办法来解决。也就是说……云君……”
云君看向朱日暄,朱日暄继续说:“云君,也只能靠你们的能力,才能去阻止这个邪道了……”
云君打哈哈:“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嘛!”
朱日暄也没有反驳,只是和云君说起了别的闲话。
两人一路说着来到了车站。朱日暄让云君看着行李,他去买最近车次的票。
云君背上背着一个大包,手上还拖着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有一个包,一个人照看这么多行李,稍微有些吃力,她一边吃力的拖着行李箱,一边还四处张望寻找着空座。突然有人撞了云君一下。云君被撞得一踉跄,行李箱上的包也被撞得差点掉了还好云君眼疾手快及时稳住。
云君转头想看清谁那么不长眼故意撞她,发现一个带着兜帽全身黑的男人快步走进了人群。
云君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似乎有点像那个精瘦的黑皮肤邪道,顿感不妙,于是下意识看向自己全身,检查那里是否有不妥,结果云君眼睛刚扫到腰间,就发现自己刚得到的装宝珠的香囊外壳不见了!
云君心中一阵抽痛!她的宝贝珠子被偷走了!
云君丢下行李不管不顾的追过去,可是
那人早就已经跑没影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