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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熔火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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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SF基地的训练室,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惨白的灯光打在每个人脸上,映照出尚未褪尽的挫败和疲惫。巨大的战术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刚刚结束的、0:3惨败给RHW的录像。每一次团灭,每一次关键资源丢失,每一次阮柳鸢的影刺客被江笙精准预判、无情绞杀的画面,都像钝刀子割肉,在寂静里发出无声的嘶鸣。

阮柳鸢坐在主位,背脊挺得过分笔直,像一杆绷紧到极限、随时可能断裂的标枪。她的手随意搭在桌上,右手手背上胡乱缠着的白色绷带格外刺眼,边缘渗出一点暗红的干涸血迹。她没看屏幕,目光低垂,落在桌面上那份被抚平了褶皱、却依旧留下深刻折痕的文件上——“熔岩断刃”邀请函。

“第三局,高地前那波团战。”思瑶琳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激光笔的红点精准落在屏幕中阮柳鸢影刺客切入的位置,“鸢队,你的目标太明显了。对方高地塔视野被排掉的一瞬间,你选择切入的点位,恰好是RHW视野布控最严密、也是寒昭重装壁垒‘大地壁垒’技能覆盖的完美角度。他们预判了你的预判。”她的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指责,只有冰冷的分析。

屏幕上,影刺客鬼魅般的身影从侧翼阴影中掠出,带着决绝的杀意扑向江笙的霜语者。就在匕尖即将触及那冰蓝法袍的刹那,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墙(寒昭的大地壁垒)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精准地卡在阮柳鸢的必经之路上!同时,一道冰蓝色的裂隙(江笙的寒冰裂隙)如同预知般在阮柳鸢落地的位置瞬间绽开!冰冻!秒杀!画面定格在阮柳鸢操纵的影刺客化作冰雕碎裂的瞬间。

“他们…怎么做到的?”墨痕的声音带着不甘的沙哑,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那个点位,我们明明确认过没有视野残留!”

“不是视野残留。”思瑶琳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是心理和习惯的陷阱。RHW研究了鸢队至少过去三个月的所有比赛录像,尤其是劣势局或关键局中,鸢队作为核心刺客寻找突破口时最常用的几个切入习惯路径。他们用精密的视野布置和人员站位,故意在那些‘习惯路径’附近制造短暂的视野真空区,就像…撒下诱饵的陷阱。而我们,”她顿了顿,看向阮柳鸢,“踩进去了。”

诱饵…陷阱…

阮柳鸢的指尖在桌面那份“熔岩断刃”的文件上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触感让她手背的伤口隐隐作痛。江笙那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再次浮现眼前——“你的荆棘,该断了。”原来从那时起,不,或许更早,她就已经成了RHW战术板上被反复剖析、标注了弱点的猎物。这份“熔岩断刃”,是新的狩猎场邀请函吗?

一股冰冷的屈辱混合着被彻底看穿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喉头发紧。

“还有这里,”思瑶琳将录像快退,调到中期一次关键的远古资源争夺,“我们明明提前布控了河道视野,但RHW的支援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寒昭的传送落点,柳若曦的灵咒师绕后路线,精准得像是开了全图。我怀疑…”她语气凝重,“他们可能开发或者借鉴了某种我们尚未掌握的…快速信息传递和决策机制。不依赖传统的语音指挥,而是某种更高效、更隐蔽的方式。这可能是他们近期战术执行力突然提升的关键。”

快速信息传递?更隐蔽的方式?

阮柳鸢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地盯向屏幕。思瑶琳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脑海中混沌的愤怒。RHW那如同精密齿轮般严丝合缝的联动,那快得令人窒息的支援和反打…难道真的不仅仅是经验和个人能力的差距?

“那我们怎么办?”范明落的声音带着焦虑,“下周一就要去RHW基地打那个什么‘熔岩断刃’了!难道还像今天这样,被他们当成沙包打吗?”他想起江笙递出邀请函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以及阮柳鸢当时几乎要爆发的样子,心有余悸。

“去!为什么不去!”墨痕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她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被人打成这样,不去打回来,难道当缩头乌龟?鸢队,你说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阮柳鸢身上。

训练室里只剩下机器低沉的嗡鸣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阮柳鸢缓缓抬起眼,那双被失败淬炼过的眸子,此刻不再是空洞的愤怒,而是沉淀下一种近乎冰冷的锐利,如同被寒冰包裹的熔岩。她扫过队友们或焦虑、或愤怒、或期待的脸,最后,目光落在思瑶琳身上。

“琳。”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干涩,却异常清晰,“RHW那种‘快速传递’…如果我们短时间内学不会,或者根本学不会,”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就打乱它。”

思瑶琳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亮:“打乱…节奏?”

“对。”阮柳鸢站起身,那份“熔岩断刃”的文件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再次泛白,绷带下的伤口传来刺痛,却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他们精密,我们就混乱。他们求稳,我们就搏命。他们想用习惯的陷阱套住我…”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而狂气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锋,“那我就…变成他们最不习惯的疯子!”

她走到战术板前,拿起马克笔,笔尖重重地戳在代表RHW的蓝色标记上,留下一个深刻的墨点。

“熔岩断刃…不是他们熔断我的刀。”

“是我们…”

她的目光扫过QSF每一个队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用他们的火…来淬我们的刀!”

“从今天起,所有人,放下你们脑子里所有‘正常’的打法!忘掉什么运营,忘掉什么后期!我要你们,把每一场训练赛,都当成最后一场,把每一次遭遇,都当成搏命!”

“目标只有一个——”

阮柳鸢的笔尖狠狠划过战术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指向代表QSF的红色标记。

“撕碎RHW的节奏!打乱他们的阵脚!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最疯的方式,捅穿他们的盾!”

“熔岩断刃…呵。”她冷笑一声,掷下马克笔,“谁熔断谁的刃,还不一定!”

一股近乎悲壮的战意,瞬间点燃了整个训练室。墨痕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用力点头。范明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闻堰搓了搓手,眼神里多了分跃跃欲试的狠劲。思瑶琳看着阮柳鸢眼中那燃烧的、近乎偏执的火焰,镜片后的目光深邃,最终也缓缓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QSF基地仿佛变成了一个高压熔炉。训练赛的安排密集到令人窒息,对手从次级队伍到PPL中下游队伍,甚至约了几支风格迥异的国外队伍。而阮柳鸢的要求只有一个字:疯!

她不再执着于完美的切入时机和收割,而是化身成一头真正的、不顾一切的凶兽。她的影刺客打法变得极端激进,甚至带着自毁倾向,以命换命,以伤换伤,强行打乱对方的阵型和节奏。她不再要求队友完全围绕自己,而是逼迫墨痕的对抗路战士打得更加凶悍,逼迫范明落的射手在刀尖上跳舞输出,逼迫闻堰的辅助开团更加果断甚至冒险。思瑶琳则绞尽脑汁,设计出各种看似疯狂、违背常理的战术组合——强行越塔、野区连环入侵、放弃资源打遭遇战、甚至极端的一级团设计。

训练室里充满了高分贝的吼叫、键盘鼠标的爆鸣、以及战术争论的激烈碰撞。失败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输得比正式比赛还难看。但每一次失败后,没有人再垂头丧气,取而代之的是更凶狠的复盘和更疯狂的尝试。每个人都憋着一股气,一股要把RHW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节奏彻底搅烂的狠劲。

阮柳鸢是其中最疯的那个。她几乎住在训练室,眼底的红血丝就没消退过。手背的伤口结了痂,又被她无意识地抠破,渗出血迹染红了绷带,她也只是胡乱地缠紧。那份“熔岩断刃”的邀请函,被她用图钉钉在了自己电脑屏幕的边缘,抬头就能看见,像一根时刻扎在神经上的刺。

高强度、高压力的训练带来的不仅是疲惫,还有一种近乎虚脱的亢奋。封闭的环境,紧绷的神经,失败的刺激,对胜利的极端渴望…所有的情绪都在疯狂发酵。

“熔岩断刃”训练赛的前一晚。

一次高强度的模拟对抗训练赛结束,QSF再次以极其惨烈的方式“失败”,但也成功将一支以稳健著称的队伍拖入了他们混乱血腥的节奏,打出了几波惊险的互换。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

“艹!虽然输了,但打得真他娘的痛快!”墨痕抹了把额头的汗,重重瘫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能量饮料猛灌一口。

“闻堰你那波开团,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范明落心有余悸,但脸上也带着兴奋的红晕。

“嘿嘿,这不是听鸢队的,要疯嘛!”闻堰挠头傻笑。

思瑶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松缓:“效果…比预想的好。至少,混乱度达到了。”

阮柳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高强度集中后的精神松懈,加上几天积累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大脑有些昏沉。手背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酒精和肾上腺素混合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那份钉在屏幕边的“熔岩断刃”文件,在视野边缘晃动。

“走了走了!累死了!明天还要去RHW老巢‘熔岩断刃’呢!养精蓄锐!”墨痕站起身,招呼着大家。

队员们陆续离开训练室。阮柳鸢是最后一个。她关掉主灯,只留下自己电脑屏幕幽幽的光。她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疲惫却依旧绷紧的侧脸。鬼使神差地,手指划开了通讯录。那个被她强行设置成“RHW-江”的名字,静静躺在最顶端。

屏幕的光刺得她眼睛发涩。几天来强行压制的情绪——惨败的屈辱、被看穿的愤怒、破釜沉舟的决绝、以及对即将踏入“熔岩断刃”陷阱的未知紧张——在酒精和极度疲惫的催化下,如同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猛地冲开了瓶盖!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指尖已经重重按下了那个名字下的绿色通话键。

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训练室里响起,敲打着她混乱的神经。

“喂?”

一个清冷、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是江笙!

阮柳鸢的呼吸骤然一窒!大脑一片空白!她想立刻挂断,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听筒里,江笙那边很安静,似乎在一个私密的空间,甚至能听到一点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她在看战术资料?在复盘今天的训练?还是…就在为明天的“熔岩断刃”做准备?

这个认知像一根针,狠狠扎在阮柳鸢紧绷的神经上。几天来积压的所有情绪——不甘、愤怒、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对方牢牢掌控节奏的无力感——如同熔岩冲破地壳,猛地爆发出来!

“江笙!”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颤抖,“你…你得意了是不是?!看着我输…看着我像傻子一样跳进你的陷阱…看着我…看着我的荆棘被你亲手折断…你满意了?!”

她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胸腔里堵着一团火,烧得她理智全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短暂的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阮柳鸢失控的怒火,只留下无尽的狼狈和恐慌。她在干什么?!她疯了吗?!打给江笙…说这些?!

就在她惊慌失措想要挂断的瞬间。

电话那头,江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惯有的温雅平静,而是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性的清晰,仿佛能洞穿她此刻所有的混乱和脆弱:

“阮柳鸢。”

三个字,清晰地敲在她的耳膜上。

“你喝酒了?”

阮柳鸢浑身一僵!仿佛被瞬间看穿,所有伪装都无所遁形。酒精带来的那点虚假的勇气瞬间蒸发,只剩下冰冷的羞耻感。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的血腥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就在阮柳鸢以为对方会挂断或者嘲讽时,江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似乎更近了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询?

“还是…伤口很疼?”

伤口…

她怎么知道?!是柳若曦?!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阮柳鸢脑中炸开!她猛地想起赛后洗手间里那声闷响,碎裂的镜面,滴落的血珠…和门外那似乎存在过的、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是柳若曦!她看见了!她告诉了江笙!

一股被彻底扒开、暴露在强光下的羞愤和难堪瞬间攫住了阮柳鸢!她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

“闭嘴!江笙!你…”她失控地低吼,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混乱的大脑一片浆糊,一个被她深埋心底、从未宣之于口的称呼,在极度脆弱和混乱的情绪驱使下,带着浓重的委屈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冲口而出:

“你…你懂什么!姐姐…!”

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瞬间,阮柳鸢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做了什么?!她叫了江笙什么?!

巨大的恐慌和羞耻感让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机从耳边甩开!

“啪嗒!”手机掉落在冰冷的训练室地板上,屏幕闪烁了几下,通话中断的提示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阮柳鸢像一尊石像般僵在原地,脸色煞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羞耻而剧烈收缩。训练室里只剩下她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还有地上那部如同罪证般静静躺着的手机。

姐姐…

她竟然…叫了江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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