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易寒非同楚桓风稍稍交手,自觉不敌,便火速从下令弃城,急忙从冀都返回丰都,命少蜇传信到晥都,叫那四万后备军支援过来丰都。
楚桓风的人一路追来丰都,丰都本就地势辽阔,并无地形可利用,易寒非直接命人用火药攻,又占着先手布置过的优势,弓弩跟上,终于掰回一成,打断了楚桓风一路威风。
易寒非在城墙之上看着护城河流对面,楚桓风的人撤回对岸那边安营扎寨,暂作休整,他心里算着人数差,一时有些纠结是否要乘胜追击。
此时原不该由他主动出击,丰都毕竟是当年楚氏行宫所在之地,满城百姓面对他和楚桓风,自然更倾向楚桓风,他应该稳妥行事,以防城中有楚桓风的党羽煽动百姓暴乱,叫他未胜楚桓风,便先失了民心。
但琅都在东,耿从隽来信,说他劝不动琅都城主,琅都原本中立,可如今隐隐有投楚桓风的趋势,他与耿公虽可以再拖上一阵,但也拖不了太长时间。
皋都城主吴恙也来信,告知他咸都西面的清都有有异动,清都虽小也有两万军马,如今正从往这边赶,看来清都也投入了楚桓风营下。
易寒非为难之下,还是决意让言风起按兵不动,洛都那边得再留一手,作为奇兵来用,以防情况最坏,过早暴露的话连洛都也保不住。
庄老观天象,近日无雨,易寒非最终下令打开城门,率领将士过桥正面迎敌,势必要在琅都与他彻底决裂之前,在清都兵马从咸都攻过来之前,先击溃楚桓风的主力,就算有人数之差,仗着机关道的武器之精,火药之威,也有胜算,何况他的后备军已在路上,加之言风起也随时可以支援过来,那便战!
护城河对岸,主帐之内,楚桓风看着手中地图,同其余人说道:“本王自幼在丰都长大,知道这河口有一水帘作当的小山洞,内有暗道,有一条通城内,但需要从城中行宫密道进入,从内将闸门打开,故已命一队人潜游到对岸,爬到洞中等待,如今就看崔家,能不能顺利将闸门打开,好杀易寒非个措手不及。”
安落点点头:“本妃的外祖父安排的人已经从咸都翻入丰都山林,乔装成普通百姓了,如今除了崔家和谢家,也没有人对行宫布局熟悉,谢家入山避世,就只能传信给崔槲了。”
连城城主不屑偏了偏头,“听探子来报,城中有些动静,淮南既然想战,我军何不正面迎敌,继续攻城?左右那些胡人还没死透,让他们往前走,远攻劣势,咱们直接压城,破开城门不就好了?”
冰城城主也附和道:“本来一鼓作气,不知王爷和王妃何必如此布局?我看最好啊,下令列阵,我们黑土洲正攻,咸都侧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城墙挡得住个啥?”
楚桓风一拳锤在沙盘上,不满道:“尔等放肆,丰都乃楚氏旧都,威严城郭岂能损毁在本王手上?本王千虑,若先过河,易寒非在那岸已有布置,火药、弓弩、投石他早有准备,何必与他硬碰硬?不如徐徐图之,如今该急的是他,而不是本王,本王有的是时间。他若先过河,这边河岸地势有坡,敌方奔下不费力,然我军劳损已,莽夫之勇有何用?”
“好了,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本妃让军中将士摘荆棘加固草鞋,就是为了让易寒非自讨苦吃,一旦他敢吹号开城门,军师立即开坛做法,求雨!”安落一身红色骑装,开口便不怒自威。
裴町手中持握一把桃木剑,悠悠起身,“雨湿路滑,以荆棘嵌草鞋,有防滑之效,便可化坡面之不利为我所用。”
“军师不愧是天下第一奇士,竟可呼风唤雨!”
“王妃玲珑心思,王爷运筹帷幄,楚氏复国,指日可待啊。”
丰都城墙,擂鼓声响,号角远传,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厚重城门彻底打开,淮南大军骑兵在前,率先过桥,先入战局。易寒非乘马飞跨,一头马尾高扬,青袍之上银亮精甲,手中一杆长枪,杀气逼人,所过之处,以一敌十。步兵随即跟上,短兵相接,少蛰指挥战车停在岸边,负责战后接应。
楚军之中,楚桓风凝眉,抽出佩剑破军,帅气上马。
“王爷三思,我军胜券在握,何必冒险?”
“王爷留步,请以大局为重。”
“本王乃一军主帅,当以身作则,他易寒非可以,本王如何不能?本王又不是没同他交手过,自有分寸,尔等不必再劝,本王心意已决,这便与他一战。”
楚桓风不顾属下劝阻,正面入场,高头大马之上,斩杀敌方几人后,和易寒非交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