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仰头,陈实就跟一张白惨惨的脸孔对上了视线。
陈实第一眼看过去时,以为是房梁上盘了一条白花花的大蛇,仔细一看,才看出那是一个人。只是她的肢体太过诡异,又是蛇一样的姿势盘在梁柱上,才让他以为是蛇。
房梁上的女人有一张青白的脸孔,细眉长眼,眼尾还有一道延伸到发间的薄红。
她趴在梁上,看好戏一样地看着下方,两只眼珠子眨也不眨。
察觉到陈实的视线,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陈实咽下要冲出喉咙的叫声,勉强点了点头。
房梁上的女人冲他一笑,笑容颇有点天真无邪的意味。
陈实:“……”这是他今天晚上不知第几次无语了。
陆道乾还在说着让陈实脑壳疼的话:“……仙友可也是对我有意?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就在今日成亲?”
陈实:“……啊??”
他只是发了一会呆,为什么事情突然就是这个走向了??
房梁上的女人捧着脸,看得津津有味,白惨惨的脸上甚至飘起了两坨红晕。
……原来这还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妖魔!
陈实牙根泛酸,陆道乾的剑跟着紧逼,大有一种他但凡说个“不”字就得血溅当场的迹象。
如意蟾看着看着,总算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尼玛啊说让强娶豪夺也没让这样剑架人脖子上硬逼着人答应啊,这哪里是追人,明明是抢人啊!
他说了多少遍渡情劫是要靠一颗真心,是要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不是走完成亲的流程就可以啊!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来给这种冷血杀胚当随身系统,这种木头脑袋能开窍他能不当蟾蜍当王八去啊!
如意蟾悲愤之下一跃老高,但还没踹到陆道乾身上就被踩得严严实实,在冷血杀胚的脚下翻起了白眼。
陆道乾脚踩如意蟾、剑横在陈实颈间,因为久久没有等到陈实的回答,唇边的笑也带了丝血气。
他刚刚吐出一个字:“你……”
声音就被一阵惶急的叫喊打断。
声音是从主屋的董成发出来的,他跌跌撞撞地从主屋跑出来敲陈实的门——“仙长!救命啊仙长!”
陈实抬头,发现房梁上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陆道乾还抬剑站在他面前,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眉头不悦地蹙在一起。
陈实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陆道乾的剑刃,看他没有反应,才将剑刃小心翼翼地抬起,从陆道乾身边过去。
陆道乾收起剑,白绸遮掩下,一张脸又变得漠然,跟在陈实身后,与他寸步不离。
如意蟾缓缓吸气,被陆道乾踩扁的身体重新膨胀,他翻着白眼,恨不得一口将陆道乾的木头脑袋啃出一个坑来。
嘤嘤嘤!早知道他就不接这个活了,谁能瞎了一双招子,喜欢上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混账哟!
陈实来到门前,刚刚打开门,浑身是血的董成便一头栽倒了进来。他的一只耳朵被割去了,断口处鲜血淋漓,像是被人硬撕去了这只耳朵。
陈实扶住董成,目光朝着庭院中的修士望去。
修士左手拿着刚撕下来的耳朵,右手拖着董成大肚子的夫人,他个子很矮,比十三岁的陈炼还要矮一截,却有两个陈炼那么宽,一层层的肥肉溢下来,脸皮都坠了三层。
更诡异的是他的脸,右脸黑左脸白,还是一张阴阳脸。
陈实见过这个人,白天的时候他就在林子里见过,那时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同样是阴阳脸的女人。
阴阳脸提着还往下淌血的耳朵,细长阴鸷的眼睛盯着屋里的人:“转生魔是哪一个?让她出来,爷爷就网开一面,留你们一个全尸,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