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还在笑,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嘴上说着要喝酒,实际上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
对待陆小凤,激将法永远是最有用的。
祝向云不禁摇头:可怜的陆小鸡,今日过后恐怕是要改名陆小鱼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对方却是连钩都还没来得及放,有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咬饵了。
4.
金九龄见状忍不住笑道:“你现在既然来了,我也遇到了你,我这里还真的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
陆小凤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有事要请教我!”
这一幕看得祝向云连忙低下头去,千万别说他认识自己,太丢份了。
这家伙能不能克制住自己!
祝向云无声呐喊。
金九龄继续说道:“能抓到这个绣花大盗,并且揭破这些秘密的,放眼天下,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陆小凤的眼睛更亮了,估计比喜堂上的烛火还要耀眼。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除了他和楚留香,陆小凤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但他不认为金九龄会舍近求远,楚留香至今都没有半点消息。
陆小凤也是一个好面子的,所以他没有点破,他期待能从金九龄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所以故意问道:“却是不知你说的这个是谁?”
一定是他。
陆小凤的高兴连眉毛都舒展开了。
“司空摘星。”金九龄说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既不是楚留香,也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眉毛一皱,似乎没太听清:“你说的是谁?”
金九龄再次说了一遍:“司空摘星。”
祝向云清楚看到在金九龄说出司空摘星的名字后,他的眉毛瞬间耷拉了下来,甚至还紧紧闭上了嘴,一副再也不想理金九龄的样子。
请将的确不如激将。祝向云突然对金九龄有了不一样的认知,手心冒出一层薄汗。
这样一个人,居然不是一个好人。
正是因为他是一个恶人,才更叫让人心惊,也更棘手。不过,太过聪明的坏蛋,也有致命的缺点。
金九龄好似没看到陆小凤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改,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听闻司空摘星号称偷王之王,虽然和盗中元帅楚留香相比略逊一筹,但好歹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如今香帅踪迹全无,能查出那绣花大盗怎么溜进王府宝库的,估计也只有司空摘星了。”
陆小凤连听也不想听,直接开始了喝酒。
金九龄又接着说:“想要勘破这件案子,只能找到司空摘星,只可惜他一向神龙见尾不见首,所以……”
陆小凤停下动作:“所以你想找我打听他的行踪?”
“正有此意。”
酒杯在桌面发出好大一声震响,陆小凤十分不快:“所以你和我聊了半天,就是为了找他?”
金九龄愣了一下,道:“除了你,我似乎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你还可以找我。”祝向云及时出声打断了陆小凤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折扇。
见众人都把视线看向她,祝向云不急不缓地展开扇子,扇面露出几个大字“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陆小凤也不跳脚了,他已经认出了这把扇子的原主人是谁。
“司空摘星前些日子和我打了一个赌,他输了,所以在他还没有完成赌约前,他不会答应你们任何人。”看到金九龄古怪的脸色,祝向云却觉得心体通畅。
有什么比看到敌人算盘落空还要让人高兴。
“猴精居然也会输?”陆小凤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像司空摘星这样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在赌约上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能让他拿出自己看家本领相赌的,一定是很令猴精感兴趣的赌约。
祝向云摇了摇扇子:“遇上我,他输很正常。”
对方要是不认输,打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那就打到他服为止。
论轻功,司空摘星比不上她,论易容,她一眼就能识破司空摘星的手艺,更别提武功这一方面了,司空摘星和她相比,完全就是一个战五渣。
陆小凤好像知道司空摘星为什么会输了,他还记得自己从神侯府出来遇到的司空摘星,那个时候猴精喝个酒都还带抽抽。
司空摘星确实得认输,以他那战五渣的武力,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别问他为什么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因为他的轻功追不上司空摘星,要是他真的揍了司空摘星,来日被揍和戏弄的就是他了。
有时候武力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忽然很想狠狠嘲笑司空摘星一番。
“不巧,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我对官府没什么好脸色。”祝向云收了扇子,“这件事帮不了!”
“即便接下来还有人可能会遭遇毒手,姑娘也不在乎?”金九龄问道。
“我从未自诩正义良善之辈,相反,我个人更喜欢睚眦必报。”祝向云目光望向他,“再说了,死人那是官府该管的事。就算有朝一日皇帝死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气氛有瞬间凝滞,或许是因为她的话太过大胆,又或许是因为提到了令金九龄这位捕头有所畏惧的人物。
金九龄笑得很勉强:“姑娘说话一向这么犀利吗?”
陆小凤愣了一下,略有不解:“她不是一向如此吗?”
要知道连霍休这个老江湖都被她刺得吐了血,更别提传闻中的蝙蝠公子,在船上的时候直接被气得昏死了过去。
陆小凤至今还记得霍休当场变脸的场面,如今她能这样说,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金九龄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又叹了口气:“看来找司空摘星的计划行不通了。”
听到此处,陆小凤瞪着他:“难不成你还想找别人?”
“总不能找你吧?”金九龄看着他,随即摇头说道:“这种事你办不了!”
陆小凤气得直接跳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找我?!”
“这件案子很棘手,而且你也说过,你不想管这件事,你想好好喝酒。”
陆小凤气得直接大吼:“谁说我不想管的,你不让我管我偏要管!”
祝向云当即用扇子掩面,她不认识他。
金九龄无奈叹息:“我还是赌你破不了这件案子!”
陆小凤当即一拍桌子:“好,随便你要赌什么,我都和你赌定了!”
祝向云头埋得更低了。
在陆小凤说完后,他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笑,连花满楼唇角都泛着不要太明显的笑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踩中了一个什么样的绝世大坑,尤其是他在看见祝向云一副不想认识他的样子。
木道人微笑道:“佛曰:烦恼本无种,唯人自招之!诚然也。”
席面很快散去,古松居士一向注重养生,熬不了夜。木道人这人更是江湖有名的懒虫,苦瓜大师还有晚课,如今的云房里,只剩下四个人。
祝向云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苦瓜大师藏着的棋盘,还是二十一路围棋,她看向花满楼:“要不来一局?”
花满楼笑着应下:“好。”
她打开棋篓,当即顿住:“居然是一色棋,这老和尚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还要下吗?”
“不了。”祝向云立刻合上盖子,但很快又打开盖子,“我们下点有意思的,如何?”
“好。”花满楼没有问下什么棋,只是一味应下。
陆小凤还在盯着红绸缎子上的黑牡丹发愁:“这个人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六月初三,常漫天先碰上的他。”祝向云一边给花满楼讲解规则,一边回答陆小凤的问题。
第一局,她输给了花满楼。
陆小凤又问:“最后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