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辙,我是不是脑子很笨?”
林辙正半蹲着俯身擦拭鞋上被男孩踩出的污渍,没听清江凌予的话。
“你说什么?”
江凌予又重复了一遍,但音量明显比刚才更弱,嗓音也更低哑了。
林辙捏着一团沾了污泥的纸巾起身,看着垂首一副受挫可怜样的江凌予,轻咳一声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大脑最聪明吗?”
江凌予抬眸,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像你这样未被开发的大脑。”
看着一脸懵的少女,林辙忽地笑了笑,俏皮的虎牙在唇边若隐若现。
林辙接着说:“因为一切都是未知,因为有无限可能。”
良久,江凌予才从呆愣中缓过神,忸怩地抿了抿唇,垂眸低语道:“想不到你还挺会夸人的,林辙,你说的我都很不好意思啦。”
林辙侧额看向江凌予,弯弯的睫羽闪烁着明亮笑意。
“不用谢。”
*
还没到家,两人就在楼下嗅到一股浓烈的鱼香味。
赵琴兰做糖醋鲤鱼是一绝,色香味鲜,自从吃过第一次后江凌予就天天惦记,时不时便跟老太太念叨,吵嚷着要吃鱼。
“奶奶!”一踏进家门,江凌予随手将书包扔在玄关处,急不可耐冲向了厨房,“鱼好了吗?”
换完鞋,林辙俯首瞥了眼被搁在鞋柜上摇摇欲坠的书包,顺手提溜起回了卧室。
餐桌上。
江凌予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香酥鱼肉,一边不时向对面的赵琴兰扫一眼。
“眼不舒服的话吃完饭去医院看看。”赵琴兰咬了口馒头,冷声道。
“奶奶,这周是休息周诶。”
赵琴兰眼皮都没抬,一边夹菜一边回:“嗯,休息周明天不用早起上学,今晚你在小辙屋里多写会卷子,正好也把昨天没做完的那张补上。
……
江凌予想打自己一耳光。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吃完饭没休息一会,江凌予就被老太太赶鸭子似的送林辙屋里去了。
一进屋,江凌予就见林辙正埋头写着题,连她摔门的动静都没影响他分毫,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样。
江凌予抽出座椅慢腾腾地坐上去,托着腮打量一旁秉笔直书的林辙,不由感叹:“林辙,你是我认识的男生里最用功的一个。”
林辙抬头看了她一眼后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沉闷的嗓音里夹着一点愉悦,“看来你认识的男生不多。”
“叫得上名字的有上百个,认识的话,”江凌予拿卷子的手一顿,想了想说道,“应该上千了。”
黑色中性笔尖下的x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跃然纸上,林辙的脸色蓦地沉了沉。
江凌予真诚发问:“不多吗?”
“写题。”
林辙拿笔敲了敲江凌予的书包,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江凌予叹了口气将卷子平铺在桌面,又觉得屋里空气似乎有些不流通,于是将窗子推了一点。
临近月考,为了让学生提前适应考试节奏,学校最近发的练习卷都是综合性比较强的,难度系数也有所提高。
对于成绩好的学生,这属于考前练手,对成绩一般的,则是帮着查缺补漏。
而对江凌予这种与前者后者都沾不上边的学生,那就另当别论了。
江凌予自认这种卷子明摆着就是羞辱她智商来的。
她压根不奢望能在这些理科试卷上大展拳脚,只希望能拿点基础分,到时候别给她总分拖后腿就是了。
可放眼整张试卷,她连个下笔的余地都没有,太过灵活变通的题目让她连个套公式的机会都找不到。
江凌予俯趴在桌沿,拿着笔在试卷上勾勾画画,一分钟没到视线就开始乱飞。
看看这瞧瞧那。
这会江凌予枕着左侧胳膊,视线落到了林辙身上。
“林辙,有没有女生夸过你的手很好看?”
江凌予说着抬起自己的手比对了一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的手比我还白啊?!”
没有女生说过。
就算有女生这么觉得,对方也绝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林辙下意识看了眼握着笔的指尖,耳尾猩红。
见林辙没有回应,江凌予以为他正写的认真,也就没再多说,转头也去写卷子了。
盯着看了两分钟,江凌予有了点思路,开始着手写解题步骤。
正写到关键点,林辙倏忽开口说:“你是第一个。”
“嗯?什么?”思路突然被半路拦截,江凌予眉头拧得很难看。
林辙笑了下说没什么,说他在自言自语。
江凌予微张着唇,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在林辙脸上扫视了一圈。
“理出思路来了吗?”林辙放下手中的笔,凑近看向江凌予的试卷。
本来是有头绪的,思路也快清晰了,被林辙这一声搅了个碎。
“没有!”
回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