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你想看什么,但是在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可以,救救阿云。]
[阿云19岁,很瘦弱,有一头长长的卷发。她吃饭很不挑食,我做饭很难吃,但她每次都说好吃。]
[不过就算你毁约我也没办法,毕竟在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人都会死的,这没什么。我死之后,应该没有人记得我,如果你能出去,每逢清明给我烧点纸钱吧。]
[好了,进入正题吧,我没什么力气,写字不太好看,你忍一忍。]
下面几行字不再工整,软绵绵的,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
但叙述仍然很冷静。
[事情要从一年前开始讲起,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怀孕了。这事很奇怪,因为和我一块住的是阿云。]
[很快,我发现对门的那个老鳏夫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问题,他肚子也大了,尽管他坚称他只是吃多了肚子胀气。]
[但更严重的事情是,这边楼盘的大门被封死了,我们出不去。与此同时,楼盘中心,一个巨大的山羊头拔地而起,我们被里面的护士带进去。]
[我们被关在里面,只在饭点可以去二楼吃饭,我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听到厨子聊天,说我们这批快要孵化了。]
[食堂的饭我不敢多吃,我感觉每吃一次,肚子就会大一圈,并且失去一部分记忆。我现在已经忘了我是怎么认识阿云的。]
[我直觉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所以,我离开食堂的时候,偷了一把菜刀,我拿它剖开了自己的肚皮。]
[......我怀着一个怪物。]
[我流产的事情被发现了,我被他们关起来,不能吃饭,不能上厕所。我饿了很久,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吧,他们重新打开了我的房门。]
[这一次,我左右的邻居换成了新面孔,之前住在我隔壁的老鳏夫不见了,我猜,他已经被孵化了。]
[我又怀孕了,我估计是因为上一次我私自流产,没有被孵化,所以顺延到下一批。看着周围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我隐约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我们是产蛋的母鸡,而农场主只在意我们下的蛋。]
[母鸡可以不断产蛋,但我们是一次性用品,等我们肚子里的蛋孵化,我们将迎来死亡。]
[我又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听那些怪物说,新生儿要受洗。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毕竟等孩子生出来,我已经死了。]
[我会在三个月后死去,这是上一批母鸡被孵化的时间。好了,写到这里为止,我无法给你提供更多的信息了。至于你能不能逃出去,看你造化吧。]
[夏春留。]
[附:我希望不要有傻子连这块木板都翻不出来。]
被隐隐内涵的姜夜白:“......”
宋言读完木板上的字,若有所思:“所以这个域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畸变种,为什么?先孵化后受洗,这中间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方可不能,姜夜白不能,号称自己无所不知的系统也不能。
哎,靠人人会跑,靠树树会倒,还是得自己去找答案。
提到方可,宋言不禁想起来,方可现在怎么样了?监管者把她连人带椅提上了三楼,她现在,挣脱椅子了吗?
方可的房间在宋言隔壁,不过宋言估计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像姜夜白一样直接翻到她房间来。
所以她决定翻到方可那边去。
但是走到窗前,望着数百米的高空,她突然觉得,这个窗,也不是非翻不可。
宋言把她的顾虑讲给姜夜白听,却看到对方眼睛弯了弯,促狭道:“你还有个小宝贝,没有用过,对不对?”
宋言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片刻后。
方可仰倒在地上,椅背硌得她的背生疼,她已经从迷乱状态中挣脱出来,却怎么也解不开身上的绳索。
该死,姜夜白那狗东西绑她的时候,打的是最复杂的死结。而且为了防止她自己割断绳索,她身上藏着的利刃都被搜走了。
方可出身名门正派,没有在下三路藏暗器的习惯。但现在,她恨不得自己无耻一些,不然也不会一直被绑在椅子上,任人宰割。
在她挣脱绳索的过程中,没控制好平衡,椅子连带着她人摔倒在地,现在都无法起身。
......早知道就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方可盯着天花板,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肚子不由咕咕作响。
她面无表情地想,如果她那几个临时队友也被困在自己的房间里,恐怕,她不会被怪物杀死,而是先被饿死。
她的担忧没有落实。
窗外蓝天白云的背景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金色的蜥蜴,蜥蜴上坐着两个人,慢悠悠地朝窗口飞来。
方可看到坐在前面的宋言,笑眯眯地望着她,大声道:“方队长,我们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