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与佳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苏市……
沈蓠站在婚艺馆的独立院落里,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良久,手指划过。
“喂……”
“蓠蓠……”
“嗯……”
彼此的轻微呼吸声透过电流传到耳里,终于那头开口,“我的信息你没收到?”
高跟鞋尖戳石砖地上光秃秃的树梗,“收到了。”
“那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听筒里一声轻叹,刺激她的耳部神经。
“……”
“等我。”
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她听到了什么。
等他?
她怎么还会对他抱有幻想?
院落墙栏矮,她一眼就能望到街道两旁的红木棉,光秃秃的枝干上开红花,毫无绿叶点缀,怪异的美。
她竭力回想五个多月前那条令她心神不定致她报错数据的消息,实在想不起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她只记得那句没有实质意义的假设问句。
如果我能放下一切到雁城去,当年要提上日程的婚礼还能不能继续?
如果?
两年以前就僵持不下的事,哪有什么如果?
其实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或许她没有那么爱他,因为当年的僵局不是不能解,但她还是轻易放弃了,或者说是他们......轻易放弃了。或许他也没有那么爱她。或许还没有到火候。
沈蓠收回思绪,整理好心情,回头往里走。
却在侧头的那一瞬间,愣怔住。
那人倚在银杏树干上,西装穿戴整齐,指间夹了支点着的烟,拿古怪的眼神瞧她。
刚刚还在试伴郎服,怎么片刻的功夫到这抽起烟来了。
她立在那,看着他纳闷不已。
林亦珩抬手将烟送到嘴边,重重吸了一口又吐出来。烟雾缭绕间瞥她一眼,眼神越过墙栏,“前男友要回来了?”
因离得远,烟雾又散在他脸上,她瞅不清他的表情。
鞋尖拂开石砖地上厚厚的一层金黄银杏叶,露出清冷的灰色砖面。她垂头答:“不知道。”
一瞬,沈蓠仰头看他。
身后树干是灰褐色,脚下一大片金黄的银杏叶,侧倚树干指间夹烟。明明是颓然的景致和模样,可身上那身贴合的西装配这颓然竟也毫不违和。
林亦珩又吸一口烟,眼神依旧望向街道,再没有看她。
诡异般地沉默。
“两位是没有挑到称心的吗?”
一位三十多岁的年青妇人,估摸是婚艺馆的老板,从外头来,走进院落,便见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互相沉默。她只当他们是来这选婚纱的未婚夫妻。
沈蓠扯开笑,“不是......”
女老板见林亦珩倚在银杏树干上抽烟,走近他,“这位先生可是对您太太挑得婚纱不满意?保守些的婚纱我们也有呢......”
她见过许多来挑婚纱的客人闹别扭,能走到挑婚纱这步的男女大都没有大矛盾,无非是男人霸道护妻,不许自己妻子丁点的美给别的男人探看,而女人爱美偏选露肩露背的,这一来一去便横生脾气。她以为这对也是如此,只是这男人却偏生不搭理她,只顾夹烟吸,指间那点猩红明明灭灭。
沈蓠无奈,走过去向她解释,“这位女士,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新郎新娘......”话还未说完,林亦珩便捻灭指间的烟,越过她们身边,也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往里走。
女老板讪讪的,今儿她倒是看走眼了。
可是不像啊!明明那男人眼里情意滔滔。
可林亦珩有言在先,沈蓠并不往那方面想,反而觉得他今天莫名奇妙。
沈蓠手肘顶了顶翔子的胳膊,“哎,他怎么了?”眼神望向进换衣间换下伴郎服的林亦珩。
翔子顿时头皮一紧,干笑道:“啊?不知道啊!”
她不甚在意,转身去瞧佳南的伴娘服。
佳南向来爽利,觉得这身妥贴,与路昕说伴娘服就定这件。一如处理她和杨晋的爱情,洒脱决断。
翔子与路昕的婚期定在六一,而在那之前她要去当一回伴娘。
是的,苏岑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