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凑过来,用仅两个人的音量小声道:“一会儿跪在神像前,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姓名、生日、年龄、住址,然后默念自己的择偶要求,只要足够虔诚,神会听到的。”
神会听到吗?
江淼不信,但不容她拒绝,宋南汐拉着她往殿堂走去。
高大的月老神像前,江淼跪在垫子上抬头看了一眼,供台上的神像披着红衣,手中握着红线,低垂着目光看着坐下的信徒,神情慈祥悲悯。
身旁的闺蜜虔诚地闭眼许愿,受到感染,江淼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
[您好,我叫江淼,今年28岁,榆北人,生日是3月16。]
报完名,江淼顿了顿,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许一个什么样的对象,心中完全没有具体的概念,于是按照自己小说中男主的共性,江淼不走心地许了个愿:
[拜托拜托,请赐我个如花似玉的男朋友吧,要求不高,貌美贤良,腿比命长,最最重要的是帅的人神共愤,让我死心塌地就行,拜托拜托。]
起身后,宋南汐将早就准备好的俩人的香火钱放进神像旁的功德箱中,江淼不经意间朝神像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她总觉得神像手中的红线亮了一下。
从进来到现在,殿门前一直驻守着一位白胡子老僧,手中拿着一串佛珠,面前支着一张年代看起来颇久的木桌。
江淼跟着宋南汐走过去,听见宋南汐问:“师傅,我们想抽个签,可以吗?”
老僧将桌上的木签桶递过去,和善地笑了笑:“施主,请。”
宋南汐拿过签筒,摇出一只签,拿在手里,然后将签筒递给江淼。
“嗯……那个,我就……”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收到宋南汐一记眼刀。
算了,来都来了。江淼这么想着,认命地摇出一只签。
她仔细看去,签文上写着:上上大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句诗?江淼心下疑惑,把签拿给僧人,问道:“师傅,您帮我看看。”
“春木宿鸟,正好追求;男婚女嫁,月老牵成。”
江淼没理解:“啊?什么意思?”
僧人将签文放好,解释道:“若遇缘,即难得之良缘。”
江淼正云里雾里的,肩膀突然被轻轻撞了下,“呆瓜,意思是你铁树要开花了。”
江淼:“……”
僧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接过宋南汐的签,江淼看了眼,上面写着:上。非独内德茂也,盖亦以外感知助焉。
宋南汐问:“师傅,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僧人缓缓解释道:“施主,遇即良缘,心中喜欢,主动表白,佳偶天成,大吉。”
宋南汐还想问什么,那僧人又道:“解签既成,姻缘天定,天机不可泄露。”
从月老庙回去的路上,江淼有些好奇:“汐汐,你怎么这么笃定这里很灵?”
宋南汐语气含糊:“我有经验,你信我就行了。”
经验?江淼想起什么,心中有了个猜测,“不会是那谁……”
“要下雨了。”宋南汐打断江淼接下来的话,拉着她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刚到山脚下,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零星小雨,不远处有个公交站牌,两人快跑过去,准备临时避个雨顺便看看有没有车可以搭。
刚到站牌底下,雨势突然变大,瓢泼倾盆,乌云密布,伴随几声闷雷。
路边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辆车,江淼打开手机刚想打个车,身旁的宋南汐有些害怕地阻止江淼:“打雷呢,别看手机,不安全。”
江淼点开打车页面,头也不抬无所谓道:“放心放心,区区小雷,问题不大”
几乎话落瞬间,黑压压的天空骤然亮起,恍如白昼,一道惊雷撕破天空,从头顶直直劈下。
耳边似乎听到焦急的呼喊,失去意识前,江淼脑袋里浑浑噩噩地想。
这次问题好像有点大了。
-
雨势渐渐减小,却依旧细密,如同一张密网,罩住整片大地。
寒风中冷意更甚,江淼缓缓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睛,被湿冷和饥饿包裹着,身体被冻得僵硬麻木,脑子也运转不起来。
她费力地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好像是在灌木丛里。
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被雷劈了吗?这里是地府吗?
做鬼也要挨饿受冻吗?
脑子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
她想说话,却没什么力气,一张嘴只能发出哼唧的声音。
“妈妈,那里有一只小狗。”
“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他好像受伤了……”
“那也不许多管闲事。”
江淼循声望去,只看见两双脚步,一-大一小,快速地走了过去。
难道,这里不是地府吗?我还活着吗?她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音节。
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流失,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饥肠辘辘,两眼冒星之际,终于有双脚步为她停留。
那人蹲下身,微微偏头看向江淼。
江淼费力地抬起头,与那人视线相接。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捞起江淼抱在怀里,声音很好听,像山风拂过林溪,清朗动听。
他说:“要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