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小脸煞白着还在硬撑:“秦知行,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犯不着牵扯旁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种激将法大多时候都是会起点作用的,但傅念卿显然低估了秦知行的嚣张跋扈与没脸没皮:“等你嫁给我,就无所谓看不看得起了。”
“哕。”楼上的贺长情抚着胸口做呕吐状。秦知行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是怎么恬不知耻地说这种话的,他这行为不正是那些当街调戏民女的地痞流氓会做的吗?
“都给我上。”
那些家仆随着秦知行的一声令下,便争先恐后地朝着谢引丞扑了上去。
这场面若是换做寻常人等,早就吓得抱头鼠窜,或者直接讨饶了,但看谢引丞站得昂首挺胸,面色未改,一看便是个胸有成竹的练家子。区区几个家仆,还入不了他的眼。
“这谢公子还真有……”贺长情赞赏的话还没能说完,就见谢引丞用来护脸的折扇轻易被人抢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掰成两半。
秦知行随后一脚碾在碎裂的扇骨上,口气轻蔑:“就你这样,还敢拦我?”
原来,谢引丞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啊,那他没事学别人强出什么头?贺长情眼前一黑,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得她当面迎战。
“秦知行,你发什么疯?”贺长情顺手操起二楼走廊的一只白瓷花瓶掷了出去。瓷瓶落地发出的清脆破裂声,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为她侧目。
本来场面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偏向秦知行的这一方,但由于贺长情的忽然插手,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旁人还没说什么,秦知行却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他指着贺长情,两片嘴唇哆哆嗦嗦个不停:“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痛骂我这个小妮子坏你好事的时候。”她同祝允一前一后下了楼,随后又将谢引丞和傅念卿一齐护在了身后,“你大可以继续闹下去,只要不怕整个京都都传你的笑话,尽情去。”
有这样一个儿子,安定侯府早就没有什么面子可言了。若是秦知行能靠一人之力搞垮侯府,那也算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我说不过你这泼妇,你等着!”秦知行打心底深处是惧怕贺长情的,面对着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妹妹,他最大的能耐也只剩放点狠话了。
“我们走!”秦知行扫兴地摆摆手,正欲带着手底下的一帮人遁逃,却不想脚下被什么多出来的东西一绊,而后竟是在身边人的惊呼中,一头撞到了酒楼大门的门框上。
世子丢了这样大的人,侯府的下人又怎能不替他出头?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当即就朝着那只不安分的脚的主人走来,不由分说便上手使劲推了一把:“你谁啊,活腻歪了是不是?”
这一推的力度绝对不小,可是却也未能撼动祝允分毫。看着眼前面色冷硬的少年,男人回想起刚刚上手推搡时的那触感,气势彻底弱了下去:“故意的吧,你得向我家世子道歉!”
“阿允?”祝允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祝允很是替她出了一口恶气,贺长情笑着将几缕头发撩到了耳后:“你跑那么远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是。”祝允再次转身的时候,哪里还有片刻之前的厉色,依然是往常乖巧听话的神情。
“世子,他们……怎么办?”下人们一左一右将秦知行扶了起来,挨个替他检查着身上的磕伤碰伤。
“怎么办,怎么办?还嫌我不够丢人吗!走啊!”秦知行怒不可遏,在那些人的脑瓜顶上一人赏了一巴掌。随后,好像是身后有恶犬在撵人一般,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可算是,把这位瘟神送走了。
“谢公子,刚才……”一回头,贺长情的话僵在了嘴边。
傅念卿和谢引丞不知何时面对面地站在了一块。
面红耳热的姑娘双手捧着扇骨,脸上是说不出的含羞带怯:“谢公子,今日还要多谢你仗义执言。只是可惜了这把好扇,不如交给我,待修好之后,一定亲自送到贵府。”
谢引丞虽不至于像傅念卿那样将情绪都写在脸上,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双眼始终不敢直视对方:“就一把折扇而已,傅姑娘不必客气。”
好一出才子佳人,假以时日,这京都里最负才名的女子和当世美男说不准还真的可以修成正果,可惜她对做红娘既没兴趣也不擅长。贺长情默默吞咽了口口水,只扯着祝允的衣襟,迫使对方低下头来:“我们走,小点声。”
二人前脚刚走出酒楼,略略领先贺长情一步的祝允便将一只胳膊横到了她的面前:“主上,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