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立世难啊。曾经她将鸣筝阁组建起来难,后来他们经历的每一次风浪都难,哪怕是如今,也未曾有一日轻省过。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暗中窥伺着的虎狼的利爪和尖牙还没有一一拔除,不敢就这样松懈下来。哪怕身旁有沈从白和左清清这二人会一直陪着她坚定地走下去,可她也不敢赌。
“主人,您没有骗我吗?”祝允的眼底重又绽放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像极了暗夜里忽然盛放的烟花。
面前这人长着这样一张魅惑人心的脸蛋,自己以前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的?贺长情都不得不佩服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她用拇指摩挲着他半张的唇,细细感受着上面的每一道纹理:“我要骗你,从今以后就做一只只会汪汪叫的小狗。”
少女的每一字每一句听来都是那样真诚,她的面容,她的声音,她的一切都幻化成了月色下勾人摄魄的妖精。待祝允反应过来时,自己就又做出了逾越主仆之礼的行为。不过,应该没什么的吧?主人,可是一早就应允了的。
他和她之间只差着一点点距离,近到他能毫不费力地看清她脸上的每一根细小绒毛,也能看清她逐渐飘红的面颊,甚至听到他们二人不知是谁乱了的急促心跳。
他听到自己哑着嗓音问:“可以吗?”
主人应该是点了点头的吧。可惜祝允紧张到了整个大脑都在瘫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真实发生的一幕,还是幻想出来的。
等到他顺着心意的蛊惑真的要贴到了那片唇的时候,他才清楚地看到了贺长情唇角处那抹上挑的弧线,而后,她竟是一偏头,躲了过去。
祝允扑了个空,瞬间脸色更红了。他为他的情不自禁而感到惭愧,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男人的好色是会刻在骨头里的吗?
还没等他这边唾弃完自己,贺长情就笑盈盈地勾着他的下巴,迎面再次凑了过来。
她才不要轻易满足祝允呢,即便他们两人之间是要有些亲近非常的动作,也得是先取悦了她才是。
少女的贝齿轻启,一下下咬在了他的下唇唇肉上,可是她的力道时轻时重,那感觉犹如隔靴搔痒,不仅未能缓解他心中的燥热,甚至还在他的胸口里点了把熊熊燃烧的烈火。
她勾起了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欲望,又在他的唇上无视一切地嬉闹撒欢,可就在他要做出回应的时候,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地抽身离开了。
不仅如此,贺长情还很正经地告诫他:“不要乱来。”
主人,当真是坏得很。
——
顾清川这一去,再无音讯。
而就在包括贺长情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就要解决一切,班师回朝的时候,一桩自云崖来的消息却快马加鞭地被传回了京都。
是夜,沈慈裹着厚重的石青色缂丝披风来至了鸣筝阁中。
后宫的娘娘能迈出层层宫门,又不带任何的婢女随侍,光是站在她的面前,便实在不可思议。
贺长情有些受宠若惊,却仍旧不忘了该有的礼数。她毕恭毕敬地行过礼后方才看向来人:“见过嘉妃娘娘。嘉妃娘娘深夜来此,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不是宫里,小阁主千万别这样和我见外。”沈慈先是这样说着,随后又同她使了几个眼色。
贺长情叶也算和沈慈十分熟悉了,岂会不解她的深意,于是当即屏退了众人,拉着沈慈在一旁坐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圣上将消息瞒得密不透风,而今朝中除了几位肱骨大臣,还无人知晓。但我想,你与顾将军也算青梅竹马,这才特意寻了机会溜出宫来,只为传信告知于你,不论怎样,你也好早做打算啊。”
话都铺垫到了这里,贺长情哪里还不知道是顾清川出了事。她的面色瞬间白了不少:“顾清川他……”
“他们都说,顾将军变节,投靠了王书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