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就是怕有朝一日揭露,定要对上握着照胆神剑的那只汗涔涔的手,而不愿自己的血融入淋漓细汗,正如他不愿玷污神将绝不食用有灵智之人的良习。
“多谢美意。”飞蓬答应了下来:“我们今晚定准时出席。”
天道祭坛历史悠久,精灵族亦岁月悠长,或许真能寻到线索呢。
大不了让重楼吃吃喝喝,自己不碰就是了。
“……你适合做祭品。”一个温柔的嗓音忽然响起,在两人身后。
重楼脸色一厉,回眸对上一群才赶来的半兽人。
“别生气,是我实话实说。”说话的站在最前端,飘逸的裙摆在风中摇荡,正是兽族祭祀的打扮。
她柔声道:“魔神一贯偏爱黑发蓝眸的处子。”
重楼正想砸出去的杀招,顿时僵硬在了飞蓬幽幽的凝视中。
“谢谢提醒。”飞蓬挂上神将礼貌浅淡、温和疏离的微笑面具,如是说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他扫了一眼身强体壮的半兽人战士,多个种族都有,堪称是一队勇士,眸光微微闪动:“你们就是负责这个百年祭礼的队伍吧?”
当年相交甚笃时,重楼曾经透露空间世界内的种种习俗,百年祭礼就是其中之一。
但飞蓬可以肯定,当时绝对没有献上黑发蓝眸限定版美人的要求。
“有劳了。”此方部落的精灵族长悠然而至,将族内肉眼可见最出色的两位男女往前一推:“这是我方的人选。”
飞蓬沉默不语。
他虽然知晓祭品不会当真被魔尊触碰,也还是有点恼了。
重楼看了看少年含着笑的清俊眉眼与蓝色眼瞳,心里对分魂破口大骂。
“两位明日可愿随行?”兽族女祭司倒是笑盈盈说道。
重楼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漠问道:“神谕?”
如果分魂没做什么,负责百年祭礼的队伍怎么会这般巧合地凑上来?
“正是。”她轻轻巧巧答道,眼神有意无意扫过飞蓬,露出点微妙的好奇与审视。
飞蓬视若无睹,只握住重楼的手腕,同样语气轻巧地应了:“如此盛情相邀,怎容我等不去?就麻烦诸位带路了。”
精灵族长若有所思地左看看右看看,很谨慎地没有开口。
唯有酿酒师毫不在意地甩着长弓,就地采摘了些许色彩鲜亮的果实为辅料,心满意足去酿酒了。
此后,血腥气越加浓郁,烧烤肉食的香气亦飘向四面八方,奇妙圆融地交汇着,在月夜篝火、银河星空下,成为极惊悚又极精彩的一幕。
“兄台好酒量。”半兽战士们喝了很多酒,但最终还是没重楼喝得多。
他一手揽住飞蓬结实却纤细的腰肢,一手拖着酒坛,仰头咽下一大口,方道:“过奖了。”
飞蓬靠在重楼怀里,一抹剑光从指尖流过。
“噗通。”又一个试图悄咪咪接近重楼的精灵被弹飞,倒栽葱似的砸进了血河。
见怪不怪的精灵们哈哈大笑:“索娜也输了诶,这是第几个了?”
“六个。”一位肤色偏黑的精灵美女端着一坛米酒走过来:“我看你不喝血酒,那要不要试试这个?”
她说着,拿崭新的酒觞为飞蓬倒了一杯。
飞蓬的脸色倒是缓和了:“谢谢。”
“明明都看出我们是道侣了,为什么想和红毛春风一度的那么多。”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也忍不住将心头不忿宣泄而出:“来找我的反而极少?”
忍笑忍了一晚上的重楼手心一动,揽得更紧了点。
“您是魔神钦定的祭品。”精灵美女看了看兽族女祭司,温温柔柔道。
言下之意,没人敢泡你。
虽然她也很奇怪,就算是黑发蓝眸,魔神青睐一个并非处子的青年也是绝无仅有的,更休提为此降下神谕了。
飞蓬默不作声,只照葫芦画瓢揽住重楼的腰,在上面狠狠扭了一圈肉。
“你放心!”那手劲儿实在是大,重楼当即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演戏:“我就算和你一起死,也不会让你当祭品被活生生烧死的。”
飞蓬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所以说,非要祭品在祭坛上被烧成灰,实际上是被空间法术带走的戏,魔尊怎么就那么喜欢看呢?
他就不觉得很尴尬吗?!
神将选择性忽略了曾经同观的自己兴致勃勃追问的模样,但重楼调教下属的能力确实不错,被带走的祭品资质也不错,几乎各个都成魔神的公务副手。
美中不足的是寿命到底受限,也修炼不成魔族,最多修炼成妖仙,终是仍坠轮回。
“那就祝愿你们情投意合、共同超脱吧。”精灵族的美人不置可否。
百年祭礼一向盛大,又因魔神气息,会引起凶兽群围攻,但至今还没祭品能活着走下祭台。
当然,大多数祭品都是心甘情愿的,只因侍奉魔神可得灵魂超脱,于彼岸窥得永生。
世上所有人都如此坚信着。
“而愿意给你解释这些,是因为……”她眨了眨眼眸,抱酒坛的掌心忽然一推:“你很符合我的口味。”
酒液从坛口泼洒而出,化为一片酒雾,巧妙地笼罩了两人的脸庞,似是轻柔的手掌暧昧地摩挲脸颊与唇瓣,却未触及重楼半分。
“啵。”精灵美女笑盈盈吻了吻雾气,深深吸了一口。
飞蓬猝不及防地楞在那里。
他瞧着美女飘然而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地耳根发烫,心虚地瞧向脸色发黑了的重楼:“咳。”
“哼!”重楼一把拉过飞蓬,在众人吹响的口哨中,覆上那双晕染了酒雾的湿润红唇。
篝火与夜色在他们背后交相辉映,高空银河中的星子一闪一闪,盛放起一道道彩带状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