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缪尔抱着书,深红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空中写道:“阁下这样做,所为何事?”
“如你所见,我变大了。”闻行云摊开手:“回来的不仅是匹配年龄的身躯,还有我的某些能力——”
她停顿了一下,浅色的瞳孔里藏着笑意:“你之前说,让我帮你见祂一面,说不定我可以一试。”
赫缪尔呼吸都停了一瞬,耳膜里像是有血液在奔流,他克制地写道:“您所求为何?”
就等你这句话,闻行云暗暗松了口气接着道:“你也知道我有时空错乱症和轻微失忆,我每时每刻都在丢记忆,获同时也在抓取未来的信息碎片。”
血红的字迹落下:“你要我如何做?”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于这里的一切。”
赫缪尔摇头:“这不可能。”
闻行云也不恼,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各退一步,我问你点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不能撒谎,至于帮你见祂这事是不能立即实现的,我需要找回破碎的记忆和一系列仪式东西,你可以在合理情况下跟着我,看看我有没有消极怠工,如何呢?”
赫缪尔迷茫地眨了眨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见他提起枯枝还要再写,闻行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露出了一个阳光的微笑:“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写来写去多麻烦呀。”
赫缪尔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也等得起,而眼前的这个人,是他这么多年来碰到的唯一一个能正常沟通的幻想种,这个种族疯的疯死的死,他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第二个像她这样的人。
闻行云愉快地松开了他,二人坐到了沙发上,她掏出了刚刚和怪物肉搏的精装书,抖了抖上面的不明液体推到二人中间,煞有介事地对黑发红眼青年道:“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那就需要能够约束双方履行承诺的工具。”
“这本书可以缔结弗尔黎之契,保证双方交易的公平进行,不会偏袒于任意一方,至于弗尔黎是谁,他是人间行走的神,曾经和杜波伊斯……”
听着闻行云说着那些他以前从未听过的陌生词语,赫缪尔有一瞬间走神,很快他又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低头去看那本书,浮雕书纹组成了它的名字——《神经》。
赫缪尔一点也不嫌弃上面怪物留下的液体,苍白的手自顾自贴了上去,慢慢合上了眼,根本没听闻行云在叽里咕噜说写什么。
闻行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也不再进行各个版本混杂在一起的胡编乱造,而是闭嘴观察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数秒后,他睁开了眼,再次从虚空中取出枯枝写道:“此书有灵。”
闻行云挑眉:“当然有灵了,没灵怎么订契?”
赫缪尔摇了摇头:“此书有两道灵,一道微弱无息,一道不知所踪,恐怕被人移形换位。”
青渠!
他的话一下打通了闻行云的思路,就说为何自从进了这层楼,叫青渠无应答,就说为何在楼梯间还带有敌意的解茶会突然帮她,还好心地给她“档案室”的提示。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对青渠仍然贼心不死!
它是依托书本而生的灵,自然可以被迫转换载体!
惊觉一切的她背后爬上冷意,但面上仍然不显,继续泰然自若地和赫缪尔交谈。
“看来有人拿走了我的书灵,那这契约今天是订不了了。”她遗憾道。
赫缪尔审视了她片刻,写道:“你大可信得过我。”
“我是索里帝国三皇子,我会永远忠于我的子民,不会欺瞒一丝一毫,如若犯下此罪,血液中的枷锁会惩罚我们。”
他卷起病号服的袖口,露出了喷着10号的铁环,铁环正下方印刻着一个被荆棘缠绕的宝剑形状图腾。
“这是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印记,从初代皇室便刻下,从此代代相传,在我们的血液里奔流不息,我们做不出任何违逆悬顶之剑誓言的事。”
“这图案还有这功能?”闻行云新奇地戳了戳。
感受到不一样的体温,赫缪尔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连忙将袖子放了下来,提枝写道:“悬顶之剑誓言只对索里帝国的公民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