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换一个视角俯视嬷嬷脚下的细犬,细犬的威胁性抛物线般的下降。
于是,阿狸也不是那么怕了——
最起码听到明元吉的这话,阿狸的哭声戛然而止,徒留几滴泪珠挂在他的面颊上。
他和明元吉大眼瞪小眼,许久,阿狸开口:“阿孩,可恶——”
明元吉:“不是,没大没小的,阿孩是你能叫的?”
对此阿狸表示:“阿孩、欺负我,就叫——”
明元吉吓唬阿狸:“你信不信我让玄尨咬你!”
没错,玄尨就是这只威风赫赫的细犬的名字。
以阿狸对阿孩叔的了解,他当是做不出让狗咬他的事情来着,但在知道了阿孩叔打死人之后,他一瞬间有些不确定了。
倒是明元吉看到阿狸的表情,摸了摸阿狸的脑袋,一脸受伤,讶然发问:“你不会真的信了吧?”他轻轻揪着阿狸的耳朵道:“小没良心的,我对你有多好,阿狸你自己没数吗?”
明元吉对他怎么样,作为当事人的阿狸自然一清二楚。迎着明元吉受伤的眼眸,阿狸最终道:“阿孩叔好。”
比起偶尔有时间才来逗弄自己的二叔,阿孩叔对他可谓是掏心掏肺,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送到阿狸的面前来。
阿狸最是知道,熊孩子的阿孩兄是个缺爱的孩子,熊不过是阿孩叔吸引大人关注他的手段罢了。
在阿孩叔还没有把阿狸放在心上,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就曾听到过阿孩叔的嫉妒之声:“小东西,为什么你一出声就会讨全家人的喜欢?就连母亲也会喜欢你?”
阿孩叔不止一次说:“哪怕你小,我也是不会把大兄和阿耶的喜欢让给你的。”
阿孩叔说:“你要是懂事,你就自觉点儿,别跟我去抢占阿兄的关注!”
阿孩叔也曾迷茫:“大兄说阿狸你的存在,只是多了一个在乎我的亲人,可是都是亲人,为什么那家伙却那么讨厌?”
阿孩叔对着他的笑脸罕见的不知所措,许久,他捏捏阿狸的小脸说:“阿娘和死鱼脸不喜欢我,从来不会对着我笑。小阿狸你会对我笑,就是喜欢我,是吧?阿耶会对我笑,大兄会对我笑,阿嫂会对我笑,阿狸你也会对我笑,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是吧?”
哪怕阿狸抓了二叔的小弓,阿孩叔也只是说:“你这个没眼光的,竟然会看上一把破功,小家伙,我警告你,你可不准喜欢那个死鱼脸——”
……
所以,在知道阿孩叔打死人之前,阿狸知道阿孩叔很熊,但阿狸却并不讨厌他,更多的是可怜他,可怜他用错了方法去吸引大人的关爱。阿狸以为阿孩叔熊归熊,也不过是窝里横,仗着和阿公和阿耶的痛爱,仗着和二叔有血缘关系闹得有些过火罢了。在知道真相后,阿孩叔原本的形象轰然倒塌,原来,真实的阿孩叔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熊孩子,他的熊和阿狸以为的截然不同,阿孩叔是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公府纨绔子弟。
阿狸不是没有想过和阿孩叔彻底划清界限,但他又真的能做到和阿孩叔划清界线吗?
对于阿狸对自己的怀疑,明元吉第一时间不是从自身找原因,而是——
明元吉:“是不是老二那个死鱼脸背地里和你说过我的坏话了——”明元吉一声口哨:“玄尨,走,我们去找老二算账去!”
“四叔——不、不是——”阿狸扑通着身子试图阻止说风就是雨的四叔,除了差一点让奶嬷嬷抱不住他外,没有任何作用。
最终,阿狸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元吉牵着细犬风风火火的离去。
这件事最终以明元吉和明晏清大打出手,两人一起被罚跪祠堂而终结。
总之,就是为了二叔,阿狸也不能和四叔划清界限。
时光易把流年抛,很快阿狸就从一个爬行动物进化成了能跑能跳的活泼小猴子了,憋了这么久的阿狸可算是放飞自我了。
这对于国公府的下人们来说,简直是灾难。
“小公子,您慢点,慢点儿,别摔着了——”
“那边是池塘,您不能过去!”
“四公子,您这是带小少爷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