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袖早就该走,早早地看着不对就把自己的人都轰上船,跟兰衣一块站在甲板上往下看。兰衣见彩袖过来,很大方的把手中的千里目递给她,她自己就趴在舷墙上靠眼睛看。“给了我,你……”彩袖倒是很意外。她能猜得到兰衣和方疏天之间的关系,但没有想到兰衣一点不在乎她察觉的样子。
“这个千里目对我的效用已经完成,不必看那么仔细了。”兰衣倒是很坦然,直到看见云澜夺过火把点燃栈道,才冷了脸色。彩袖自然也看见了,扬声吩咐:“快!把船驶离礁石群!”这会虽然是晨起,风向相对来说安全,虽不至于火势太大会波及货船,但彩袖一向小心为上,货船逐渐脱离了火势范围。
兰衣看玉清和云芷蝶所处的位置不会轻易受伤才缓了神色:“云澜真是个疯子。”“我听说大长老遇刺,与你有关吗?”彩袖偏了偏头,看向身旁的兰衣。“你们的事我没兴趣。”兰衣自然也听说了,但大长老对她来说无足轻重,这个事情如同一阵风,刮过去也便算了。彩袖点点头,兰衣的话是有可信度的,如果不是方疏天这边做的……难不成是小姐么?彩袖这样想着,不寒而栗。
见兰衣专注的看着底下的情况没有察觉,彩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重新将千里目举起放在眼前,千里目对着的位置,是她跟随了十几年的小姐,云汀蝶。她跟云素蝶并肩,看似张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彩袖却知道,这只是表象。一下子失了兴致,她放下千里目准备离开甲板,就见玉清踏着礁石飞身上船。她也顾不上惊叹,赶紧扯着兰衣下去吩咐人开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上。
玉清就站在甲板,看着云芷蝶紧紧抓着影七,等他再也看不见的时候,两人已经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玉清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桅杆旁帮着控制船帆的小厮:“劳烦通传一声,我想见彩姑娘一面。”计划赶不上变化,兰衣不能在这久待了,必须这次就跟他一块离开。云澜发起疯来,难保兰衣不会受到波及。
云岛
云芷蝶紧紧的抓着影七的手臂,影七慢慢的带着她退到边缘的地方。虽然在角落,影七还是警惕的护在她身前。云汀蝶还是没忍住站出来控制了局面,指挥着侍卫救火,火势逐渐缩小,直到变成残破的黑烟。云汀蝶才上前几步将受了些许烧伤的云澜拉过来,怒气沉沉,但云汀蝶没有多言,只是将他拽到族老面前就松了手。
“云澜,你做了错事。”领头的是二长老,他的表情很冷漠,评价道。云澜没应,他直直看向角落里的云芷蝶,冷嗤着笑。“肃静。”二长老本就对他不满意,见此更是不满至极,“其他事与你无关。”“与我无关……”云澜还是那副无所谓嗤笑着的模样,眼神还是紧紧盯着云芷蝶。
云芷蝶即便逃避,云澜的目光实在是灼热,她是感触的到的。“影七,把孩子安稳的生下来,好像很难。”她的声音艰涩,抓着影七的手愈发用力。“小姐,我会保护你。”影七偏了偏头看她,声音坚定。云芷蝶靠在他身上,没再说什么,眼角的湿润揉进他的衣衫。
云澜低低哑哑的笑起来,眼尾染红的看着云芷蝶依靠在影七身上。二长老的训斥声在死寂的海边炸开:“放肆!”云澜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他脖颈处青筋暴起,沾着血的指尖突然指向云芷蝶:“无关?她腹中的孽种才是最该死的!” 话音未落,他袖中寒光乍现,淬毒的银针如暴雨般朝着众人飞射而去。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云澜已如鬼魅般掠至族老身前,寒光在二长老咽喉处划出半道血痕。“你们这群迂腐老鬼,早就该死!” 他手腕翻转,银针没入二长老瞳孔,惨叫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影七旋身挥出软剑,银针撞上剑身发出清脆的叮鸣,他反身挡住一切攻击,心惊动魄拦下了所有危险,在不经意间也挨了云澜一针,那毒不烈,影七便没放在心上,只随便吃了个解毒丸了事。
“他要杀了所有人……”云芷蝶劫后余生的喘着气,敏锐的发现了云澜的动机。影七检查了云芷蝶的周身确保她安稳,才舒了一口气应云芷蝶的话:“好算计。”云芷蝶这会才顾得上去看周围的人,族老们已经是必死的局,局外人已看得清。好疯狂……以自身入局将云氏整个根深氏族多年的族老一网打尽。
侍卫们如同铁桶一般围绕着众人,谁也逃不出这个包围圈。云澜与此同时已鬼魅般掠至族老群中,左手甩出缠满倒刺的软鞭缠住三长老脖颈,右手长剑刺穿四长老胸膛。“陪大长老做个伴吧!” 他狞笑一声,铁链骤然收紧,三长老的喉骨碎裂声混着鲜血喷溅在神龛上。
云素蝶闪避过银针,倚在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眼角余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轻笑出声:“他的身手,倒比那年和方将军打仗的时候利落多了。” 她指尖划过虚空,看着云汀蝶假意惊呼着扑上前:“云澜!不可!” 可当云澜挥剑劈向阻拦的五长老时,云汀蝶却灵巧地旋身避开,裙裾扬起的弧度精准避开飞溅的血珠。云素蝶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