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谦则是明知飞行员战斗技术不足，只得靠数量优势取胜，于是命令千架战机从各个新建机场倾巢而出。

伯高双方战机飞行轨迹编织的天网，几乎涵盖了中天省的整个天空，而禺州上空无疑就是密目区了。

七百架伯军战机组成三叉戟阵型，金属蒙皮在朝阳下折射出食肉禽类的冷光，云层被引擎声浪撕成棉絮状碎云。荣谦在塔台上目睹最后一支预备队升空，千架新购战机如银蝗扑向蓝天，新手飞行员们笨拙的爬升轨迹在雷达屏上织成乱麻。

此刻的禺州空域，成了人类战争史上最庞大的空中坟场之一。

伯军机群裂解为蜂群战术单元，十二架组成锥形杀阵，用交叉曳光弹在云端织出死亡网格；二十四架化作旋转刀轮，将高禺的密集编队绞成燃烧的铝雨。

一架高禺轰炸机上的投弹手惊慌中竟提前释放载荷，凝固□□在己方战斗机群上方炸开血色火莲。

荣谦的耳机里塞满混乱呼号：“谁撞了我的左翼？”

“保持楔形阵。”他抓起通讯器嘶吼，却发现雇佣教官还没来得及教编队战术。而此时伯军的高空轰炸机群正奏出低沉和弦，战斗机抛撒的锡箔则是漫天飞舞的银色颤音，妥妥的空中二重奏。

两架高禺战机莫名相撞的火球成了转折点。伯军飞行员像闻到血腥的鲨群，十三架精锐战机突然脱离战阵，螺旋爬升到平流层后集体熄火。他们凭借精湛的滑翔技艺，让这群钢铁秃鹫无声地出现在高禺机群头顶。看到这样的危险情形，荣谦交代副手看守塔台，亲自驾机冲上了云霄。

最后的银色洪流在禺州塔台上空交汇。荣谦从云端落叶飘坠又突然拉起机头垂直爬升，座舱盖反射的阳光晃瞎了追兵。在战机到达失速临界点时，他猛推操纵杆让机身倒扣，机腹的金龙徽章与下方敌机座舱盖轰然相撞。火焰明灭如烟花发谢！

这场持续近五个小时的空中厮杀，将禺州防空警报器全部熔成铁水。暮色降临时，尚未燃尽的飞机残骸仍在云层间坠落。战士尸骨无存，缕缕青烟断魂。而摩顶党的地下兵工厂里，工人们正将捡到的机炮零件改造成土制火箭筒，那些划过夜空的讥诮光痕，赫然讽为这场绝望空战最刺的续章。

空战虽然结束，炮火仍在继续。禺州保卫战第十日，资甚高的士兵开始熔铸牌坊铜兽作弹头。市民捐献的千口铁锅，在街头浇铸成最后一道反坦克桩。当伯军工兵用喷火器清理街垒时，燃烧的桐油混着祖庙檀香，竟在废墟上升腾出诡异的莲花状烟云。

死守半个月后，资甚高的士兵拆下祠堂门板为盾，线镇涛的将士熔铸铁轨为矛。当伯军装甲车碾碎最后一道障碍时，一个周身捆满炸药的老兵滚入履带，飞溅的青铜门环嵌入宫门前半边石狮的独眼中，宛如泣血之瞳。

禺州失守，线镇涛和资甚高率残兵败将共一万余众撤至西贡省梦凉市，与不敌伯军陆军第一军团玄丸泽部，从西贡之北撤回梦凉市的丑子元部会合。此时此刻，三大战区司令员麾下总兵力加起来不足十万。线镇涛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地向郝山水电告一切。

郝山水听说荣谦阵亡，禺州失陷，强忍悲痛，电令线镇涛、丑子元和资甚高：趁村冈本驻扎禺州，大战之后急需休整补充给养之机，号召梦凉、皇奇和黄岩三市群众尽带一切可携之物，迅速撤至信良市。不便带走的一切物品、房屋和水源全部焚毁或破坏，坚壁清野！

线镇涛、丑子元和资甚高同时签名回复：电悉。坚决执行命令！

村冈本占领皇城，洋洋自得，免不了一番耀武扬威，一边向士兵宣布城内七日无法，可为所欲为。一边向煌隆炫奕汇报战果和战损，请求军备补充和后勤给养。

煌隆炫奕回电对其大加赞赏，表态将向首相提请对他通令嘉奖，激励全军。表示目前对高战略通道已完全打通，所需什物将极速运抵。

村冈本收到回复，自然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