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译萱拿着水果刀的手抖个不停。
要是我早知道。
这句话,他说了两遍。
要是你早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呢?周任。
但是她不敢问。
韩译萱转过身,直视他的双眼。
“因为我害怕看见你为了她失去理智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她淡淡地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眶里却滚下泪来。
周任沉默,看了她许久,放下水杯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萱萱,我不该像刚才那样对你讲话,我只是……有点太着急了。”
他低下头,动作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又吻了吻她微红的眼尾。
“我很害怕,周任。”她哑着嗓子说,“你是不是还喜欢她啊。”
周任默了会儿,说,“瞎想什么,先芝跟我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她又消失不见,我怕她是受不了打击做出傻事才这么紧张,我想着如果我早知道这事儿,也许能帮上她点什么。”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跟哄小孩儿似的,“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韩译萱抬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嗯。”
她选择相信他的说辞。
后来周任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吕先芝,回国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韩译萱知道他的目的。
他跟吕先芝毕竟十几二十年的感情,她也不好抱怨,更不敢跟他闹,显得自己没气量,又怕闹了,他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
其实回头想想,韩译萱觉得也蛮好笑的。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周任之所以找不到吕先芝,是因为吕先芝根本就没有留在国内,而是去了英国投奔远房亲戚。
周任锲而不舍地找了她这么久,原来是瞎忙活一场。
一年半以后,他们回了国。毕竟跟周家的产业比起来,周任在美国的生意只能算小打小闹而已,他始终是要回去接手周家的。
回到阳城的第二天,周任就带韩译萱见了家长。
过了五六个月,周任他爸提议让他俩先订婚,周任想了想,懒洋洋地说,“弄这么麻烦做什么,照我看,我跟萱萱啊,直接结婚最好。”
她在一旁听着,垂下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然后呢?
然后吕先芝回来了。
她过得确实是相当落魄,脸和身材虽然变化不大,可那种历经磨难之后的疲倦和沉重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韩译萱回想起当年她朝气蓬勃的模样,不免唏嘘。想想这么些年,吕先芝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孩子又正是最不好带的年纪,回到阳城以后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她瞅着心里都有些难受,更别提周任。
周任围着吕先芝忙前忙后,又是给她找住所,又是给她找工作,还找人给吕冠联系合适的幼儿园,韩译萱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更何况,周任的态度是如此的坦荡磊落,他帮吕先芝从来不瞒着她,对她也是一如既往地好,无可指摘。
所以她想,等吕先芝安顿下来了,周任跟自己完婚了,一切就好了。
今天这眼泪,等走出了试衣间,她就当没有流过。
离开婚纱店回家的路上,韩译萱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她还是忍不住给周任发了一条信息,抱怨道,“周任,这也是你的婚礼,不要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放下手机,她想,偶尔发发小脾气也是要的。
过了几秒钟,她又拿起手机,撤回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