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无瑕的雪山绵亘,冷风呼啸着,阳光反射在雪山上,照亮着屹立在此的纽蒙迦德。
这里远不像我想象中的纽蒙迦德。不那样阴森、不那样凄寒,反倒格外敞亮开阔,有着并不亚于罗齐尔庄园的舒适装潢。
看来奥地利和英国的监狱差别不是一般地大,难道是英国魔法部有财政危机吗?我在心里自嘲。
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使我得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入纽蒙迦德,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像一般的囚徒那样受到严格的管制。当这句话的主语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时,便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我打开门,走进那间被充作牢笼的房间,在百花窗旁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他曾经的金色头发已经全白,也长长了许多,堪堪垂至肩膀,但还是看得出有经过修剪。在听到我进来的声音后,他并没有转过身,依旧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雪山。
我不出声,只默自观察着这个房间。没有镣铐,也没有铁链。整个房间整洁得如同没有人居住一样,只有书柜桌案可以勉强看出一丝痕迹。那里摆放着十几封信件,有的甚至已经泛黄,有的依旧崭新如初。
原来,还有谁在与他通信吗?
“你来了。”不知何时,他转过身,依旧站在那里,对我说道。
我屈膝对他行了一个礼节,他点头接受了我的行礼,手指在半空中虚点,我的身体随之变化,慢慢抽高,最后停留在一个我熟悉的高度,黑发挽成了发髻。
“我想你会更喜欢这样,伯斯德小姐。”他很自然地收回手,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变化,这是21岁时我的模样。
“只是一点小小的变形术。”他对我回答道。“我想有时我们不能只将目光放在黑魔法上,这些白魔法也有着它们的可取之处。”
“是的,先生。”我回答道,“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预见我来到这里。”
“我知道,这并不在你的计划之内,但这是命运所作出的指示,正是因为我的预见,才令你来到这里,也使我预见你的到来。”我并不意外他知晓了我的异常,只是不明白对于他而言,有什么必要见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你有些疑惑,我看得出。”他的声音放轻了些,“但不必感到拘束,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您想要看到那些事情吗,先生?”我了悟他的目的,但并不确定这次能否突破长久以来无法冲破的限制,“我曾尝试过透露出那些事,但都失败了。”
“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如此信任我,或许我可以叫你弗洛伦斯吗?”格林德沃并不回答我的疑问,只是向我问询着。
“当然,先生,这是我的荣幸。”我接上他的话。
“那么,你需要做的,只是开放你的大脑。”他说道,“我知道这对于任何一个巫师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我诚恳地希望你能够抵制住本能,信任我。我保证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我攥了下手里的魔杖,深呼吸着,抬起头看向那双深邃的眼睛。
几乎就在对视的瞬间,我的大脑便开始晕眩,熟悉的摄神取念的感觉像是有一只手在我的脑子里来回搅动,尽管依旧疼痛,却远没有当初面对里德尔时那般难以忍受。
当我的脑海里开始回放到魂器时,我本能地想要开启大脑封闭术,但硬生生地遏制住自己。他在这时候看得很细致,我能感受到流速变慢了些。而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拉文克劳塔楼前邓布利多与我的谈话时,我明显察觉到我与他之间的连接变得更强烈。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完了我的所有记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着我。
“我向你表达我的敬意,弗洛伦斯。”他低声叹息着,“我很少能见到你这样如此坚定的巫师。”
“在我的过往之中,我曾见过很多富有伟大理想的巫师,但遗憾的是,他们有的半途而废,有的为自己的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而伤春悲秋。我几乎看不到有巫师真正地想要走在地上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你是我所见的人中为数不多的一个。”
“但我想,你还是太过拘束了。”他流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为什么那样执着于寻找一个前进道路上的领袖呢?”
我抬头看他,百花窗投下的光影打在他的脸庞上,他看起来那样强大又睿智,在他的身上,我居然看到了邓布利多的影子。
“每个人对于理想的认同和实现方式总是存在偏差的,你寻找着能够带领你实现纯血主义的引路人,却发现他不过是一介连死亡都不敢面对的凡夫俗子。你忽略了自己,这是我们这样的人的通病,弗洛伦斯。”他宛若哀叹,又仿佛自嘲。
“我们总是只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不择手段,却忘了自己是怎样无私地为伟大的理想而奉献自我。我曾犯过这个错误,但好在,最终我醒悟了过来,决定自己在理想的道路上行进,哪怕为千夫所指。”
“我想你太低估自己的力量了,弗洛伦斯。你需要的不是领导者,你需要的是合作者。”
他站起身,走向百花窗,示意我跟上前。
“我曾千百次在这里眺望这辽阔的世界。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大家总会有某些地方相似,又有某些地方不同。我们所在意的不应该是我们和某个人多么相像,更应该在意我们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
“你独一无二,弗洛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