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位传闻中还在掐人中抢救的大人姗姗来迟,对着洛施自在逍遥的方向吹胡子瞪眼:“还愣着干什么!今天要是不把她给我抓住,我在灵台镇乃至洛阳城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洛施虚眯起眼,丝毫不慌张,反而好脾气的朝着远处的那位大人招手,“大人的身体还挺好,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来。”
“还不快上!!”洛施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更气了,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破了音。
大人下了死命令,本来都打算铩羽而归的下人们只能硬着头皮上。洛施摇晃着双腿,神情自若。
就在这时,堪称下人们救星的钱卫摇着扇子出场,正冲向洛施的一队人很有默契的停下步子。
从洛施这个角度,是看不见来人的。她见那些视死如归的侍从们停下,那位上一刻还凶神恶煞的大人表情也变得奇怪,洛施只得特意伸长脖子,想去瞅瞅来者是何方神圣。
钱卫一身宝蓝色束腰裰衣,腰间束着一条玉带,光泽内敛,然,大摇大摆挥着扇子的动作终是让人无法忽视。
洛施晃着双腿的动作停滞,有些怕这厮如此招摇,会同她一道被打。
洛施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因为那位耀武扬威的大人停顿再三,在下一刻摆手,让自己的那些侍从又退回到他的身后。
“钱小少爷是为这姑娘来的?”那人语出惊人,像是了然一切。
闻言,钱卫瞥向洛施,那张脸是一贯的温良熙和,洛施不由提起自己的心,下意识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尚书大人,这姑娘是我一个远房表亲,自幼天性单纯,偶尔做事出格了一点,还请大人体谅。”
对面的人嘴角抽了抽,她这是偶尔出格吗?就差将他的府邸都给掀上天了。
但钱卫是何许人也,虽说商贾之家的地位不是很被看重,但说到底,有钱人就该是个金贵的主儿。更何况是家族产业遍布大良的一个超级有钱人。
他说洛施是他的表亲,不就是直接定了要保下她吗?
刘尚书想出这口气,但钱卫他也招惹不得,思索再三,他还是心下狠狠喟叹一声,自认倒霉。
“既然这姑娘是钱少爷的表亲,那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明显是不情愿。
待碰了一鼻子灰的那些人都走后,钱卫才算是真正正眼注视着洛施。
后面根本没发挥作用的洛施闲闲伸了个懒腰,看得钱卫胆战心惊,生怕她下一刻就跌了下去。
钱卫走向墙角,朝她伸出手:“下来吧!”
洛施却不搭,而是摸着下巴:“我什么时候成你表亲了?”
“不这样说,刘尚书会轻易放过你吗?”钱卫细细解释着:“他是当朝尚书,不像辞官隐居的徐炳元。你今日惹怒了他,往后可要小心了。”
“他很怕你吗?”
“没听说过吗?”钱卫轻笑了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
两人一来一回,倒像是从没有之前的隔阂。
洛施垂眸看着他递出来的手,她曾不止一次腹诽过,这厮善良到有些麻烦,脾气好到像是从不知晓怒是何物。
可他今早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他是个会生气的人,她便以为,他的善心也不会用在她身上了。
“我没有耍过你。”洛施轻轻的说道:“不过我得承认,在知晓你娘的情况时,我不曾有施以援手的想法。可清早我说的将你当成朋友,要去救你娘也是真的。”
这就是洛施,一个即使道歉说明情况,也不会否认未生出善意前的行为。
钱卫仰面看着她带有淡淡红血丝的眸子,抿了抿唇,却是不着调的笑:“我以为,你不是个会解释的人。”
洛施还是摇头,“嘴不就是拿来解释的吗?”
钱卫哑然,也正色道:“我向你道歉,不该对你说那些重话。毕竟我曾经说过,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没有什么权利要求你为我娘的病负责。”
闻言,洛施不自在的“哼”了一声:“我原谅你咯。”
钱卫无声的笑,早早伸出的手摆动了两下:“那洛表亲,快下来吧!”
少顷,洛施将脑袋挪了回来,惊觉被钱卫的笑容晃花了眼,颇为慌乱地搭上了他等待多时的手。
只是——
“啊……钱卫,你不会接人就不要逞能啊!!”
“……洛姑娘,抱歉。”
齐齐摔在地上的两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