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一下子知道了太守的两个名。
“所以,魏太守,是何时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呢?”
季姝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命还在她手上,事情还能藏住什么呢?
张管事勉强维持着清醒,尽量不让自己多说,多说多措。
“八年前。”
“这个数,又是巧了。”
季姝喟叹后,紧接着又问,“清音楼和金源坊的东家,是李巍吗?”
“啊?”张管事一愣。
看来不是。
“这我真不知道啊……”张管事生怕季姝以为自己在蒙骗她,声音颤颤巍巍的。
“许二小姐腹中孩子几个月了?”
“三个月……”
“韵娘来过李府几次?”
“两次,仅我知道的。”
季姝的问话实在刁钻,都没有开头和结尾,像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同一个异想天开的孩子一般,可渐渐的,张管事竟也适应了她的节奏。
但一想,有些被府里藏得严严实实的事,她居然也都一清二楚,张管事心里头便凉了一片。
事实上,季姝早已得到自己要的答案,其余几个问,有混淆视听的,也有无关紧要的。
她不打算杀人,正欲将张管事打晕时,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率先钻入她耳中。
有多人正围起了珍宝阁!
季姝握紧了剑,冷言:“可能是最后一个问。张管事,我无意杀你,可如果自己要死了,总得拉你垫背。外头的人,是来抓我的吗?”
难道,李太守早已得知了一切,故意放张管事前来,只等瓮中捉鳖?
一股骚臭味漫开。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
张管事哪还管什么体面,保住小命要紧。
他急急回忆着,还真想起了一些东西:“我……大人叫我来给许二小姐平账后,二小姐还留在了书房里头!是许二小姐,是她!一定是她。”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许二小姐。
几乎是听到的瞬间,季姝就信了他的说辞。
只有有利可图,许玫才会上赶着提出帮她做事,眼下的乱局,正是这位许二小姐要的。
季姝一腿踹开了眼前的窗子,外头果然都是佩剑的壮士。
她冷笑,这一群人中,一半是李家的府卫,还有一半……是府衙的捕快。
为首的赵捕快尴尬地不知是否还要上前。
谢乔也跟过来凑热闹,还起哄:“呀,这不就是我们季捕快嘛?”
同僚们无论在昔日是如何看她这位女捕快的,在如今这幅局面,还是留了一分情面,都放慢了步子,磨磨蹭蹭的上楼。
而李府的护卫们却不会手下留情,两三人并肩挤上来,狭窄的木梯摇摇晃晃。
季姝抿起唇,手心全是汗,她瞧了瞧剑下快晕过去的张管事。
这人当人质,分量不够,可杀他了事,季姝也做不到。
说是恶人,她不纯粹。
说是善人,外头的人也不信。
季姝咬着牙,在张管事耳边留下了一句话,便用力将他踢飞出去。
七尺高的男二捂住腰躺在门边,门外的人一时被挡住了路。
季姝匆匆甩过一眼,数了人数后,便利索地翻窗而下,直直落到了中央的官道上。
周围小摊贩都被吓了一条。
留在珍宝阁外边的捕快装模作样抵挡了一下,就让开了路。
季姝小声道了“多谢”,便见缝插针离开。
谢乔从另一边的窗子探出头来,不紧不慢地说风凉话:“呦,你们快去巷子尽头堵她,通知城门的士兵注意着点,别让她溜了出去。”
季姝暗自在心里头翻了一个白眼,身影便消失在木质的屋楼中。
她回想起,自己最后对张管事说的话。
她说:“许二小姐如果私奔,败坏的还是李府的名声吧?”
都是互相利用,季姝不介意再给她添份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