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能松口就好办了,如意赶忙招手让人去请华琛和郑畴,扶他回了北宸殿。
扶持谢衍当皇帝的第一步就是要恢复他的身份,只有皇室血脉才有资格继承大统。
不多时,华琛和郑畴便陆续来了北宸殿,如意将跟秦昱说过的话又同他们讲了一遍,二人意见截然不同。
“皇上,万万不可,谢衍是废太子遗孤,如今还举了反旗,若让他领兵,将来一旦壮大必成大患。”华琛反对谢衍掌兵。
郑畴则道:“臣以为皇后娘娘所言有理,谢衍能轻而易举拿下甘凉二州,必与两州民心不附有关,此时最要紧的是安抚两州百姓,若百姓愿意依附朝廷,那谢衍之流则不足为虑。”
秦昱斜倚在御座扶手上,一手搁在桌上把玩着龙眼菩提,看着郑畴不置一言。
见华琛不同意,如意出面解释:“谢衍一开始是想依附朝廷的,当时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太后要杀他,他不得已才反的。他不愿意交出兵权也是如此,怕朝廷不相信他,兵权是他防身保命的东西。”
“而且,你们真觉得兵权这个东西有用吗?谢衍没有兵权照样可以反,还连夺两州,边军将士追随的是他这个人,不是朝廷的兵权。更何况他还有个养父神鹰都督,楚国到处都是凌家和神鹰都督的故事,他的号召力比兵权大多了,有没有兵权对他们而言不重要。”
华琛是见过凌霄的传奇的,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超越,哪怕是他自己也自愧不如,不由妥协:“即便收不回兵权,也要派人过去监军,防止他们密谋作乱。”
如意自是同意的,扭头看向秦昱,三个人都同意谢衍的要求,秦昱也没理由拒绝。
“你们的意思朕知道了,容朕想一想吧”,秦昱坐正身子道:“丞相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如意屈膝行礼,同华琛一起退了出去。
华琛请他她借一步,待没人的地方才说:“谢衍心思不纯,当初他隐瞒身份,冒充谢家子,借着我和曹平的势在甘州站稳脚跟,骗了我们所有人,如今他手握两州,身边还多了一个凌霄,肯定不只是想封王这么简单,你要早做防备,不要轻易相信他。”
殿外远不如殿内凉快,蒸腾的热气掺杂着阵阵蝉鸣,几个小太监正拿着粘竿趴在树上捕蝉,辛苦又滑稽。
“怎么防备?”如意问道。
华琛轻拂胡须想了想,说道:“先做安抚,回头找机会除掉他们。”
如意:……
“我知道你们有些私交,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谢衍留着是个祸害。”
华琛主意已定:“这事我来办,你不要插手,你现在该想一想立储的事了。”
“皇上的意思是想传位给晋王,我没有答应,秦桓上次在宫里就敢欺负我,简直坏透了。”
如意望着他,一脸无助:“外祖父对于立储有没有什么想法?”
“晋王年纪不小,确实不是最佳人选”,华琛凑近,压低了声音道:“我找人查过了,广川王秦明有一幼子,刚满三岁,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殁了,若能将他过继过来,日后继位你也好掌控一些,你有空和皇上提一提,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好,我试试。”如意点头应下,她知道广川王,他的父亲和先帝是异母兄弟,他的年岁比晋王略小,一样庸碌无为胸无大志,只是性情更为忠厚一些,过继他的孩子倒也合适。
送走华琛,如意回头看了眼北辰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有些担心谢衍,转身回了元仪殿。
北宸殿内,秦昱反复翻看废太子案的卷宗,记录的都是废太子谋反被废的经过,无甚新意,他合上卷宗道:“老师可知道先帝废太子一案的来龙去脉,当年朕年纪太小,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母后跟朕说过长兄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郑畴微微颔首:“宫中是有这样的传言,但先帝从未说过这种话,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废太子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会不会是你们不知道?”
秦昱起身下殿:“若兄长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为何还要提拔吴王哥哥逼得他起兵造反?还废了他的太子身份。”
“疑心易生暗鬼,先帝或许因传言疑心过废太子身世,从而起了废太子的心思,但并不能因此证明废太子不是皇室血脉。”
郑畴满脸慈祥地看着他:“若说先帝为什么一定要废太子,依老臣看应该是为了皇上。皇上若觉得太后所言为真,为何又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着?”
秦昱请他到一旁坐下,“朕也不知道,只记得小时候兄长抱过朕,还教朕骑过马,对朕挺好的。”
宫女沏了茶水上来,还未揭盖,郑畴便嗅到碧螺春的香气,笑容愈发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