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正餐,又上了甜点。
詹姆囫囵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只觉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目不转睛地看凯瑞小口小口吃着焦糖布丁,感觉她的这份更甜。
谁知,凯瑞突然往前凑了凑,很轻慢地又用小勺子吃了一口,眼睛才认真看着詹姆,“真的吗?”
詹姆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慌乱地挪开视线,猛男娇羞的模样让她很得趣味。
她揶揄道,“你就这么想吃我的?”
“哪有!”詹姆马上反驳。
凯瑞又挖了一勺,闻言,假装有点失望地收回手,“那算了,本来还想给你尝尝呢!”
最后,詹姆憋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吃吧。”
这一餐,凯瑞吃的很愉快。
“请慢走,欢迎二位下次光临。”妖精送他们离开了。
从茶馆出来后,总热烈张扬的詹姆恹恹的,交换了礼物又一起打卡了情侣茶馆,他们的约会也算是结束了。
凯瑞默默挽上他的胳膊,对他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詹姆也回了一个笑,一切错误都是他铸成的,又哪里有底气请她再多喜欢他些,只期待这小巷永远走不到头。
最后,还是凯瑞先放开了手,“詹姆,我的增龄剂要到时间了。”
詹姆停下了,面对她站着,“好。”他脸上的表情委实不算好看,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挠了挠头,又扬起了一贯的笑。
“那个,明天你们来茶馆,可得多点些别的,走两步我又饿了。”
他本意是想说点活跃气氛的话,说出口又觉得酸不溜秋。
尽管如此,内心里他期待凯瑞能回应点什么,比如不会和西里斯来茶馆约会。
可凯瑞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她大概是没懂他的心思吧?
詹姆心里是既庆幸又失落,第一次觉得分院帽可能看走了眼,他终究是在爱人面前露了怯,没勇气提出『不让她情人节和男朋友在同一个地方约会』这种可笑的请求。
英国的天气,此刻就和少男的心绪一样说变就变。
一道轰鸣声响起,晴空被撕裂出一道口子,宣告着暴雨的到来。
顷刻间,漫天雨珠砸了下来,又急又密,好在看起来它不会太久。
詹姆施了防水防湿咒,就拉着凯瑞去躲雨。
他们挤过接踵的肩头,越跑越偏,最后钻进了尖叫屋棚。
尽管用了防水防水咒,但雨来的太急,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淋了雨。
凯瑞的增龄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略大的衣服衬的她小小的,几缕碎发黏在脸上,明明是狼狈的模样,在詹姆看来,却尽是破碎又颓靡的美。
凯瑞在他心里就是『美』的具象化,怎么样都是美的,平日里他只好克制自己,视线不要在凯瑞身上黏连太久,免得露出马脚。
而此刻的这场雨,窗幕外,珠帘好像把他们和世俗隔开,没有凯瑞·莱德,也没有詹姆·波特,只有两颗赤城的心在相互吸引。
黑暗勾起了叛逆又疯狂的念想,只想要抛却精神上的所有束缚。
詹姆的心怦怦乱跳,生出无限勇气,透过暗淡的光,用肆意的眼神去标记。
标记她的眉,她的眼,以及布料贴合出的每一寸沟壑褶皱。
她一切的一切,由里到外,有上到下……
凯瑞也觉得刺激的很,这种诱人堕落放纵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尤其对象还是詹姆·波特,一个天生的Lender。
这种成就感实在是让人着迷,凯瑞不自觉想要更多。
于是,她先打破沉寂,“詹姆,我骗了你。”空气中,只闻交错的气息。
“我根本没想过让你帮我挑西里斯的礼物,我只是忍不住想和你约会,才找了这么蹩脚的借口。”
她的声音在颤抖,像是冷了,又像是哭了。
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出让他无限眷恋的脸庞。
然而这一次,詹姆却对这张脸生出了一丝怨恨,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在他情绪最放纵失控的时候说出来?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拉到跟前,问道,“你为什么不再继续装傻?”
攥住了,就不舍得松手。
他感觉到握着的手变得僵硬,她的脑袋也垂得很低,像受惊吓的小兔子,试图往洞里躲。
詹姆的一腔热血再次被浇灭。
“你怕什么?怕我会缠着你?让你和西里斯分手?我可干不出这种卑鄙的事。”
詹姆笑出了声,搓了搓她的手指,“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凯瑞的睫毛在胡乱的颤动。
算了,他还是不问了。
“……你衣服湿了,需要我帮你来一个速干咒吗?”
詹姆语气故作轻松,心里却在苦笑,这下她该松口气了吧?他又要放过她了。
他们又可以躲过内心的叩问,继续缩进乌龟壳里当胆小鬼。
谁知在他已经不抱希望时,原本低垂的脑袋却突然抬起来,她的眼睛亮的惊人,声音也穿透现实种种,直抵心头。
“詹姆·波特,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她顿了顿,躲开他灼热的目光,声音也弱了几分,“可我是个胆小鬼,怕自己让你们兄弟反目,怕和你们连朋友都做不了,甚至还担心朋友和同学们会讨厌我……”
她情绪上头,直接说到哽咽,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可你对我太好了,你为了做了那么多,我却从没有真正为你做过什么……”
“我不仅胆子小,还很自私,我喜欢你对我的好,可我一直只会逃避,我……”
凯瑞说的太激动,都顾不上在意詹姆的反应,直到他湿漉漉的气息和吻落下来,吞没她未尽的剖白。
他们在一片纷杂中接吻,雷雨交加的黑夜是最好的遮掩,让人可以躲避这个世界,躲避自己的心。
对凯瑞来说,这不是一个美好的体验,还没来得及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被一片阴影覆盖过来。
年轻的荷尔蒙足够旺盛,适才还光滑的脸,这会儿青涩的胡渣已经可以扎到她下巴,像几把小刷子同时碾磨过皮肤,又痛又痒。
雨天潮湿闷热的空气,阁楼里淡淡的土腥味、衣服上的香薰和他的味道混在一起,通通灌进鼻腔,萦绕不去。
他用手臂托在脑后,指尖在耳后轻抚,看似克制又温情。
凯瑞闭上眼,揽着詹姆的脖子轻轻迎合,就听见闷笑声从他鼻腔溢出。
她疑惑地偷偷睁开眼,发现詹姆正盯着她,或者一开始他就没有闭眼。
他的目光和他人一样强势,用那种生吞活剥的『盯』法,凶狠又猛烈的进攻。
阁楼太昏暗,距离又太近,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即便如此,凯瑞依旧能感觉到凶狠,那来自于手臂的力量。
凯瑞无数次看过他比赛。
他的手臂灵巧结实,球场上,不管是控制方向、还是稳住速度,灵敏的金探子在他面前乖巧的不像话,那是力量充沛带来的游刃有余。
眼下,他也延续着赛场上的强势,没有青涩迂回地试探,而是直来直去地进攻,不给对手一丝一毫反悔机会。
凯瑞是一个享受主义,故而在感受不到乐趣后,就不再愿意配合,开始挣扎。
轻巧的被无视,剧烈的又被镇压。
想尖叫,声音又被堵住了。
每退一步,都会迎来更深、更猛烈的回击,无奈,只好找到他的手掌。
掰开,推拒,挣扎间,却暴露出更多的缝隙可钻营。
潮热又寂静的阁楼,水滴汇聚成溪流,顺着玻璃汨汩而下。
蓝色的眼眸软绵绵的没有焦距,暗想自己躲不过这场雨时,一切却骤然停止。
“雨停了。”吻落在她的发间。
嗓音沉郁压抑,如同外面糟糕又不合时宜的天气。
凯瑞眨眨眼,视线恢复清明。
果然,悬窗外面,已然阳光明媚。
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