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拉住张福沅的袖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想让我搅进来,是想给我留一线生机对吗?若我父亲真的攻进来了,也只会以为我是被你们绑架而来的,对吗?”
张福沅目色冷冷,不等秦越说完,就对周齐道:“愣着干嘛!”
周齐一把拽住秦越,秦越则死死抓住张福沅的腰带:“可如果你死,我也要死!”
这话虽然激进,却是事实。
张福沅不懂其中原由,听了此话,眉头一蹙:
“你既不愿同我在一起,又何必随我而死?我如你所愿,自此陌路,你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这语气中有难以疏解的颓废自抑和伤惘萧索,秦越心脏顿时像是被揪了一下,鼻头一酸,热气涌上双眼。
她望着张福沅,千言万语都混杂在她心中无限苦涩的涛浪中,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条道走的太艰难,想要拥抱的爱人愈来愈远,想要说的爱意却只能和她身份真相一同埋葬于地里。
算了,她妥协。
秦越眼底狠意一闪而过,伸手抱住张福沅的腰,再抬头时双目已经盈动着期盼的泪水,望着张福沅:“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无人注意,她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悄无声息地入了张福沅的腰囊。
张福沅听了这话,差点被气笑了,看一眼周齐。
周齐得令,反手一扣,将秦越搡入柴房。
一个小插曲过后,张福沅拍拍衣袖,入堂,坐在首座,目光沉郁,废话不多说,直接下结论:
“秦延俊的兵包围过来了,郑雍没能拦住秦延俊,如今只能靠红甲卫。”
公上方摇头:“刑部有三千衙兵,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拦不住。”
陈书旸道:“恐怕正如秦小姐所说,秦延俊向袁家借了兵,早在半路上刑部的人就被袁家银甲卫拦下了。”
公上方道:“按秦延俊的性子,他必不愿意将这么大个把柄分给袁家一半,竟然还能说服袁家把银甲卫借给他,还是在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里,本官真是低估他的本事了。”
说完这句,一道冲天的烟火突然自东风街外数里燃起——
那是红甲卫已准备就绪的信号,只待这边一声令下,就冲进来救人。
堂上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往外走去,在门檐下看见又一道蓝色烟火从另外一个方向燃起——
为了避免暴露,发信号的位置与红甲卫真正藏匿的位置不一致,一共两发,东南和西北。
暗号对接成功,只需他这边放烟火回应,红甲卫就会立刻攻入东风街!
这一强攻之计是由张福沅和顾尧共同敲定的,只因昨日陈书旸与公上方被秦延俊的兵困在了曹府内。
张福沅刚才过来,正是要把全盘计划告知于他们。
所以信火只有张福沅一人有,可此时他摸着自己腰馕,竟是空空如也。
寂顿半响,他忽然忆起了什么,目色陡然一凉——是秦越,是她故作哭腔,扯他腰带的时候偷的!
张福沅慢慢捏紧拳头——他竟然,又在秦越手里栽跟头!
张福沅沉目,短促道一声:“两位稍等,我去取信火。”
说完话,他人已经回头走了数步远,绕过长廊没了影。
柴房在接近西苑木门旁边的茅厕旁,张福沅进去时,只见周齐奄奄一息地倒在杂物堆中,脸上皮开肉绽一道伤口,伤口四周发紫发绿,肿的不成样子,鲜血自那霍开的伤口汩汩而流。
整个屋子哪里还有秦越的影子?
只有地上用石块划出的字:“用我的办法,保你们所有人平安。否则,大家一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