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幻有点尴尬地朝林律师笑了下,朝室内走去。
宁月的房间是一个商务套间,宽敞舒适。
这会儿程南山和宁月正分坐在两个沙发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见他们过来,程南山站起身来跟林律师握手,并将人引见给宁月:“林律师你之前见过。”
宁月是一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姑娘,这会儿正窝在沙发上,长卷发散落在肩头,衬得一张脸只有巴掌大,格外楚楚可怜。
见来了客人,她也没有起身,只抬起一双晶莹大眼瞟了来人一眼,随口应着:“哦,林律师。签离婚协议时见过。”
程南山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小性子,神色不变:“林律师会帮你申请巴黎XX学院的入学机会,主要学习艺术品管理和运营,你自己准备一下。”
宁月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谁说我要去读书了?程南山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以为是!”
许一幻眼看着显示屏上的好感度直接变成了“-20”,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霸总您到底想干嘛?逆向上分很好玩吗!
程南山大约是被好感度给惊到了,深呼吸几下调整情绪后平静地解释:“你总是要面对生活的,自己掌握一技之长不是坏事。巴黎xx学院是全球顶尖的艺术院校,很难申请的。因为林律师跟一位校董有交情,我才特意让他帮忙。你可以对我生气,但没有必要拒绝对自身有益的事情。”
宁月皱眉:“而且我只对画画感兴趣,为什么要去学什么管理运营?”
程南山叹气:“可是你并没有成为画家的天赋!”
他说着直直看向宁月:“现实一点,小月,你成不了下一个莫奈或者塞尚。”
这话一出,简直是一记重拳。许一幻看着好感度跟坐上跳楼机似的一下跌成“-50”,自己都替程南山觉得肉疼。
宁月气得双眼通红,指着程南山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还在读书时就已经举办过个人画展……”
“然后所有的画都被你爸妈买走了是吧?”程南山一针见血。
宁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又听他提起自己父母,显然是被狠狠戳中伤心事,又愤怒又难过:“我就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可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你答应过我爸妈要一辈子照顾我的!”
程南山皱皱眉:“我是答应过,打算一辈子照顾你。如果你乐意,你也可以一直不问世事,只在城堡里当永远的公主。可是,是你提出离婚的。”
宁月张了张嘴,看起来委屈得不行,怔怔落下一行泪。
见她虽然难过,但好歹情绪冷静了下来,程南山放缓语气,劝慰道:“以你父母给你留下的股份加上我们离婚时分给你的资产,你其实也可以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到处旅游,闲散度日。甚至,以你的外貌性情,再找个合适的男人也并不难。你温柔美好,天真纯良,值得一个好的对象。”
许一幻觉得佩服,这人不愧是霸总,深谙谈判之道,该狠时狠,该缓时缓。还得适时捧上两句,让对方放下防备,这样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果然就见程南山画风一转,开始洗脑了。
“可是那真是你想要的吗?”
“做人总得有些危机意识。你父亲留下的资产如果在经济危机中缩水呢?职业经理人管理不善呢?你再婚后遇人不淑呢?这些都是可能存在的风险,不得不提早考虑。”
“好,就算你幸运地没有遭遇任何危机,可那就是你的理想人生吗?在无所事事中虚掷光阴,或者在另一个人的庇护下过完一生?”
“你虽然没有成为画家的天赋,却有很好的艺术鉴赏力,你完全可以从事艺术品相关的行业,发挥自己的优势。”
可以的,直接了当点明未来存在的风险,作出合理假设,提出质疑令对方反思,再顺势抛个橄榄枝。这样的话术用来对付女主这种小白花相当够用了。
而且此人的口吻虽然说不上温和,但那种游离在感情之外的态度显得格外客观可信。
关键是,丫声音好听,微微压低了声线后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沉稳冷静,令人信服。
宁月白皙细致的小脸上显出纠结的神色,带着点惶惑地看着他。
像林间裹着晨雾的小鹿,不确定地看着草丛间的异动,不知道后面隐藏着的是猎人的枪口或者只是路过的小动物,迷茫无助。
但这一番话明显是有效果的,许一幻看着好感度蹭蹭上涨,很快恢复到了之前的“-10”。
许一幻扯扯嘴角:程霸总不去搞传销真是可惜了。
程南山朝林律师使了个眼色,林律师从善如流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在宁月面前。
程南山:“小月,这里是一些学校介绍和课程方面的资料,你可以先看一看。不急着做决定,先好好想想吧。”
宁月擦干脸颊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程南山招呼许一幻和林律师:“那我们先走了。”
“等等!”
刚走到门口,听到宁月忽然抬高音量喊住他。
程南山顿住脚步回望。
宁月缓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
女孩身形娇小可爱,跟高大英俊的男人对视,美好的像一幅画。
宁月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执着。
“程南山,你为什么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