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斥责:“还没做错?”
“只怕我今日一走,你就要将柳树村里里外外都闹翻天了罢。”赵钰瞥了一眼妹妹,声音淡淡,他收起挑茶竹漏,重重搁置于案桌上,“可是我要细数近三月来,你到底做了何事?”
赵婉顿时不敢言语,如鹌鹑鸟般,缩了缩脑袋,不安分的动了动脚,想趁早逃离堂屋。
“前日木婶子家的老母鸡,可是被你捉了去?捉去倒也罢了,你竟还在田埂将鸡烤了吃,素华、素云二人还包庇你。”赵钰说着,都觉得脸热,“要不是木婶子找上门,我还不知我妹妹会干出这事。”
“想来也是大家闺秀,我想你常居闺阁,甚少在乡野之间玩耍,新奇些是自然,但不曾想你还做出这等事。”
赵婉弱弱的反驳一句:“我不是放了一锭银子在木婶子家后院。”
“谁叫那只母鸡是发了什么疯,我隔着竹笆篱逗了它一下,它气恼不过,甚至扇起翅膀飞过竹篱笆要来啄我。我一时气不过,这才……才将它烤了……”
赵钰像是要被气笑了,他声调都提了一个度:“那为何木婶子要亲自找上门,还将那一锭银特意还了我,还说要想吃鸡,跟她说上一声就好,正好家里有几只母鸡下不出蛋能杀来吃。”
想来他自诩知礼义晓廉耻,遵规守矩,不曾有过逾越之事,万万想不到在柳树村一年多时光,这等丢面之事全叫妹妹里外丢个干净。
甚至不敢听木婶子如何向他详细描述妹妹捉鸡的事。
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赵婉轻轻‘啊’了一声,默默站起身,挪着步子离兄长远了一点。
“原来这母鸡……还挺重要的哈,对木婶子家还挺不同的,我还以为就一只普通的母鸡呢。”赵婉甚是心虚的呵笑了几声,越发不敢抬头去看兄长。
赵钰也跟着她笑,不过是冷笑:“你把木婶子家里唯一能下蛋的母鸡给捉来吃,她能不来找上门与我告你的状吗?”
赵婉呐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她哪想到木婶子家就一只母鸡能下蛋,偏巧她捉的正好是能下蛋的一只。
赵钰看了她一眼:“幸而隔壁王家有多养几只能下单的母鸡,我去与他买了一只还给木婶子,这事才算终了。”
“不然我非罚你禁闭半月不可。”
赵婉讨好的朝赵钰一笑,走上前,还给赵钰捶了几下肩:“多谢兄长出面替我解决,万幸有兄长,有兄长顾着,是玉娘此生的福气呀。”
“少油嘴滑舌,净学些不好的。”
赵婉趁赵钰不注意,皱了皱眉,还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分明没将这一句话放在心中。
等赵钰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了赵婉,赵婉立刻收起了神色,腼腆的朝他笑了笑。
“兄长,你今日不是启程去府县,赶快去罢!不用担心我,我定乖乖听兄长的话,断是不会胡来了。”
说着,赵婉坐回到木椅上。
她一想到今日兄长要去府县,就抑制不住的喜悦,好似要脱笼的鸟雀一般,压根遮掩不住雀跃不已的神情。
赵婉又端起茶喝了一口,仔细尝了这茶的滋味。
嗯,今日泡的这壶茶,比往日都香。
赵钰见她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中妹妹的心思,他淡声道:“三月初五,于叔找……”
“呀,兄长。”赵婉匆匆打断了他,好声好气道,“我都认错了还不成么,莫要再耳旁数落我了。人总有犯错时,兄长书读得多,还不知晓这个道理吗,免不了犯错。”
赵钰拿她无法,只好道:“当真不与我一道去府县?”
赵婉摇头:“不去。”
“我跟于家姑娘玩得好,习惯她的陪伴,不想远去府县。不过兄长放心,若我想念兄长,定会去府县找的。”
“只怕你在村里玩疯了,哪还想得起在府县的兄长。”
赵婉正欲反驳,赵钰先她一步开了口:“你不愿与我同去也罢,记着抽空去功德山看一看父亲,需带上赵一赵四二人。每月十八日前,我会归家与你一道去祭拜。”
“当真不去?我在府县买了一处宅子,布置好了大概,府县又热闹,供你玩乐上一段时日,日子想来是舒坦的。”
“不去!”赵婉十分坚定,“兄长你赶紧走罢,再耽搁下去,午时都快到啦。我留家中守着父亲,你在府县挣钱,那是极好的呀。”
好半晌儿,赵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若是遇到麻烦,令赵一骑快马速来府县寻我。”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