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盛见状,还想再说话,只是刚张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陆清梦一句话打断了。
“爹,食不言寝不语。”
陆弘盛:“……”
家里哪里来的这种规矩?
但儿子明显恼了,要再说当真惹恼了儿子,夫人指不定又要与他生气,届时两人都生他的闷气,这日子没法过。
实在是划不来。
——
“公子身子康健,但近来多雨水,湿冷,寒气易入体,右腿会发疼、麻痛。”
陆清梦手腕搭了一块丝帕,而许大夫就隔着这薄薄的一块帕子,给陆清梦诊脉。
他摸了摸发白的胡子,那面容满是皱纹,历经了岁月的磨砺,但那双眼炯炯有神,透出他的神采奕奕。
许大夫开了一道药方子。
“还是按往回那般,拿着药方子去医馆抓药,抓八副药,早晚各拿一副药熬制烧开,再兑上温水浸泡一炷香时间。”
“多谢许大夫。”陆清梦笑了笑,道,“盼春,领许大夫去账房取看诊费。”
许大夫点了点头,收拾好药箱,跟在盼春身后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的往院子跑,跟盼春、许大夫二人擦肩而过。
盼春正想喊住他,告诉他不许在少爷院子里疯跑,要是冲撞到了人可不好,奈何她话还没开口,人早就消失在她眼前。
她只好作罢,领着许大夫往账房走。
“少爷,少爷!”
一道急促的声音远远传来,惹得陆清梦皱起了眉,他原本是半躺在椅榻上,几个小丫鬟给他捶着腿。
陆清梦坐直了身子,挥开了丫鬟,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奴仆,沉声道:“何事来报?”
奴仆原是在府中做事,后被陆清梦选中赐了名,名叫福二,同其余十七人奴仆一道识字习书,后被派去各个酒楼做事。
酒楼的管总账,比酒楼掌事权利低,但又比酒楼其他长工大厨、账房先生要高,直听令于陆清梦。
福二连忙说道:“浔阳街美膳食楼旁,新开了一家酒楼,不是府县人士所开。现下正有师傅工人来来回回的忙活着,热闹极了,还有不少人围观。”
“单是在我们酒楼吃饭的食客,都忍不住跑出去瞧热闹。”
陆清梦食指戴了玉戒饰,他惯常爱用食指来敲椅榻、桌子,这是他的小习惯,而玉戒饰是荆丽玉知晓他的习惯,特意请了师傅打了七八个玉戒饰。
他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椅榻,玉戒饰碰撞椅榻,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
“建的是金府玉楼不成,怎地引上这般多的人去看。”
福二急道:“少爷有所不知,那酒楼前,每日都有两位小童站着,说着讨喜的话,末了还说酒楼过半月就要开业。”
“说到时开业三日内,到店者记名领牌子,凡花上一两银子吃饭,等结账时可记名,第二日可来领半两银子,或是抵来今日吃饭的花销,若是抵花销,可再多折一百文。一两折半两,二两折一两……花得多,折得多。”
“第四日,第七日,第十一日,花上半两,送一盘小炒嫩蛋,五两送小炒肉,十两送鱼锅汤……诸如此类。”福二苦声道,“光是每日又说又唱,换着几个小童来演戏,半个府县都知晓美膳食楼旁边开了一个酒楼。”
“连着来酒楼吃饭的食客,都在讨论着这事,只觉得新鲜。”
陆清梦眼底带了一丝诧异,他疑道:“可知是何人所开?”
福二摇头:“只打听到是赵姓,其余一概不清楚,经常出入的也只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像是酒楼的掌权者。”
“赵姓。”陆清梦呢喃了一番,忽而懒散的靠坐在椅榻上,他挥了挥手,“此事我知晓了,你先回酒楼。”
“是,少爷。”
福二还以为少爷会责怪于他,没成想是他多想了,他松了一口气。
等福二离开之后,陆清梦声音淡淡道:“巧慧,去找丁武、丁安,叫他们查清楚来跟我报。”
巧慧立即应声,快步往外院去了。
案几放了纯白的玉盏,没有掺杂一丝杂色,是玉盏中上等的佳品。
陆清梦捏起了一盏,放在手中把玩,低头陷入了深思。
开在他的酒楼旁,真是胆大要吞象。
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罢,只怕是京城来的哪家,舍得离了京远来府县抢他的客源,玩些扮猪吃老虎的戏法。
还会折腾些新花样来宣扬,手段是不错,比京城那些酒楼法子是新颖得多。
他倒要看看,这赵姓,往后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